栓子作為家中長子,對家裡的財政狀況更了解些,聞言更是驚訝:“咱家攢了七八年,也才攢出半頭牛的錢。這才多久?剩下的半頭牛也能買得起了?!”
老爹驕傲地一抬頭,“多虧了你們爹我眼光好,一聽這蜂蜜養殖就知道有搞頭,當時讓你們多做幾個還不樂意,現在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
當初農官來傳授養蜂之法時,所有人家都去學了,但當時的目的更重要的是輔助莊稼授粉,增加產量,很多人家隻是抓了足夠莊稼用的蜂窩就不再進山,但他還是帶著兒子去多找了好幾窩蜜蜂。
這不,現在好處就來了。
感謝仙人。
也隻有仙人才會把這等能當傳家寶,保世代富貴的法子教給所有人,真是……不愧是真神仙啊!
老爺子領著兩個兒子采集蜂蜜,濃稠的蜂蜜從木板上刮下,混著蜂巢流入木桶中,蜂蜜特有的甜美縈繞在鼻尖,讓三人都在不斷地吞咽口水。
“爹,等會兒咱們把刮刀上的蜂蜜舔掉吧。”大鬥挑揀出殘存的蜜蜂,一邊直勾勾地盯著刮下蜂巢的刮刀,一副恨不得直接撲過去的模樣。
啪!
老爺子狠狠拍掉他不知不覺間伸過來的爪子,“饞的你。”
又吩咐道:“拾掇乾淨點,等回去了用兩個罐子裝了,一大一小。”
“啊?爹,要賣兩家啊?”
“賣什麼賣,小的給我供奉到仙人的廟中,要不是她,哪裡有咱們今天的好日子。”
“爹啊,我記得了,家裡的長生牌每天三炷香從不少。”
“栓子。”
“爹。”
老爺子抖抖刮板,又在木桶旁正反刮了刮,將粘在上頭的蜂蜜都刮進木桶裡,他的動作嚴謹而緩慢,他的話也嚴肅而鄭重:
“你的本事村長也是知道的,咱們村如果有人要選上,那肯定不會落了你,你到了種麥子的那邊,要好好乾,伺候莊稼精心些。可千萬不能辜負仙人對咱們的好。”
栓子回道:“爹,你就放心吧,能再種一季的麥子,那就是咱們莊稼人的命根子,自己出事都不會讓它出事的。”
“而且這莊稼肯定有農官在,他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一定會給咱們村帶回儘量多的仙種。”
……
次日,準備好所有行裝的六人帶上大包小包等在路口。
旁邊一塊牌子立在那裡,寫了他們村的名字,周圍沒什麼人。
“咱們運氣真好,今天沒人搶位置,碰到人多的時候,連人都擠不上,隻能把東西放車上,人跟在後邊跑了。”老母親高興地露出一個笑臉,她拍拍手臂上掛著的提籃,粗布掩蓋下是滿滿當當的
農副產品,正是趁此機會一起賣掉。
“大壯嬸兒。”站在她旁邊的小女兒衝著一個方向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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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子來啦。”栓子娘把籃子遞給女兒,自己應了上去,幫她接過一點負重。
“哎呀,這次去城裡要麻煩你帶帶我們了。”
大壯嬸兒是一個矮墩墩的中年婦女,大包小包地挎在身上,掃一眼,全是些農人家裡常見的菜蔬。
栓子娘一接過來就奇了,“城裡這些菜都賣得起價啊?我要不回去也帶點。”
“什麼呀,這是給我那隔房的表姐。”大壯嬸兒往隔壁村的方向努努嘴,“那一家子不做人,把剛生完孩子的婦人趕出去,可憐我那表姐下身還留著血呢,差點死在路邊。”
栓子娘眉毛一豎,罵道:“什麼人家這麼不講究?剛生完孩子都能趕出去,就算生的是閨女,先開花後結果,兒子還在後頭呢!乾出這種臟心爛肺的破事,以後誰還敢把閨女嫁過去!”
“誰說不是呢。”大壯嬸兒也是一臉嫌棄,旋即又露出笑來,“不過因禍得福,現在啊,她已經是那紡織廠裡的織工了!一個月能拿上百個大錢!還包吃包住。這些也是上回聽她說想吃吃自家種的菜,這不剛摘下來就給她送過去。”
說話間,車夫架著公共驢車過來了,車上隻有兩個人,他們幾個都能坐上。
經過大半天的時間,關口高大的城牆終於遠遠在望。
“哎喲,今兒怎麼這麼多人?”大壯嬸兒看著幾乎要排出三裡地去的過關隊伍,不由得驚呼一聲。
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的栓子娘等人不由露怯,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隻敢扯扯她的衣袖,小聲問道:“這是皇帝和貴族老爺們住的地方,人多一些也是很正常的吧。”
大壯嬸兒來了幾次,勉強算是熟門熟路,她伸頭在幾乎望不到頭的隊伍往前看,眼中凝出一抹憂慮:“往常人多,但也沒多到這份上。唉,不會到了太陽下山還沒進城吧?那可就要在外麵凍一晚上了。”
栓子娘根據自己的經驗推測:“是不是今天有集市?”
在鄉下,每逢趕集的日子總是人特彆多。
“秋收慶典要到了。”旁邊有人聽到,順口回答了她的問題。
秋收慶典?
眼看著隊伍挪不動,總得找些事來做做,打發打發時間,旁邊的人向來就是把這事當做了消遣,見她們一無所知,便起了科普的心思。
大壯嬸兒很上道地從兜裡抓了一把烤豆子,招呼道:“吃點零嘴,您快給我們講講的秋收慶典的事。”
旁邊也有其他不知情的人,紛紛掏出一些零食瓜果,一來二去竟湊出了一個不算小氣的攤子,再擺上幾壺水,有了幾分茶話會的架勢。
“這秋收慶典啊,是咱們仙人提議的。”那人捏了幾顆烤豆子扔進嘴裡,嚼了兩下開始說,“這不是今年全國大豐收,大家的日子都好過起來,就尋摸著著辦個慶典,所有人一起樂嗬樂嗬。”
提到豐收這事,大
家都有話說了。
“今年不僅地理的莊稼長得好,各種瓜果也長得格外大。就算是人,身體也好了很多。”說話的那人拍拍自己的胳膊,“以往一到陰雨天氣就疼的慌,恨不得把胳膊都砍了。嘿,你們說怎麼著?今年竟然開始不疼了,乾活也特彆有力氣。”
“你彆說,我也這麼覺得。我生小兒子的時候難產,落下了病根,一直肚子疼。今年彆說肚子了,連喘氣都不費勁了。”
接下來又有好幾個人表示,自己身體明顯更好了。
如果說一個人兩個人還能是意外之喜,但這麼多人一起有這種反應,而且他們對著對時間,發現身體變好的時間也差不多。
這還能是什麼?
當然是仙人施了仙術,把他們治好了!
“哎呀,仙人真是大好人。你們知道哪裡有仙人廟嗎?我給仙人供奉點家裡的東西。”
“我沒聽說過。”
“我也沒聽說過。”
“仙人不喜歡彆人給她建廟。”有人插進來,聽起來似乎還是個知情人。
“這神仙哪有不喜歡神廟的?神仙要吃香火哩”對於這個人說的話,大家都不愛聽,還以懷疑的目光看向他,“你是不是信彆的神,故意不讓我們的仙人吃到香火!”
讓人也沒想到隻是一句話就能把話題歪到這裡,連聲否定,並出言把跑偏的話題再帶回來,“咱們繼續說秋收慶典的事。”
……
一支商隊緩緩的進入城內,兩個領頭的人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申兄,咱們這一趟走的可真不容易,好幾次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一個頭上裹著方巾的男人理了理身上有些起皺的衣服,不由得感歎道。
“司老弟,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們這一趟走的艱難,但若是成了,此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被稱為申兄的男人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胳膊,那裡有一道非常深的傷疤,就是當時留下的。
想起這件事,他忍不住罵了一句:“該死的匈奴人,下手真狠。”
這回卻是司老弟來安慰他了,“好歹把命撿回來了,還帶回了一整個商隊的羊毛,等咱們賣給紡織廠,僅僅是銀錢就賺大了。更何況……”
更何況這羊毛隻是表麵裡有,他們帶回來真正有價值的是——
一條商路,一條與匈奴互通的商路。
這一車隊的羊毛隻是他們搭上關係的投名狀罷了。
見不到仙人,見不到陛下,那羊毛收購的負責人總可以見見吧。
作為大秦被打壓的商人,他們能支撐起這家業可見觸角敏銳。兩人趕在前途未知時,冒險進入匈奴的地界,做生意不可謂不大膽。能夠憑借傳出的微末消息,判斷出此事另有目的,還大膽去做,不可為不心細。
膽大心細,能力不凡,他們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也將得到“第一個”帶來的最大好處。
……
當兩人踏入鹹陽宮的地界,還恍若夢中。
陛下竟然要見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心臟在劇烈的跳動。
上一個踏入鹹陽宮的商人是誰?
全天下的商人都能立刻說出那個名字。
呂不韋。
秦國曾經說一不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邦,連當時尚未親政的始皇陛下都得尊稱一句“仲父”。
他就是商人的標杆。
做生意做到這份上,才算是到頂了。
他們不求能與呂不韋相比,但以獨一無二的商道換一官半職,不為過吧。
最好是那種負責與匈奴人交易的官職,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地發揮價值,以期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