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拍賣場出來後,林霖正要回去,然後與一黑衣人擦肩而過時,心頭猛地一跳。
她目光看了過去,竟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孩子。
………鯉奴?
不對,遠在昆吾洲的凡人孩子怎會出現在遙遠的西皇洲?
林霖看到黑衣人領著那些孩子往前走,那些孩子大的少年模樣,小的六七歲模樣,手臂上都被打上了奴隸印記。一看便知道是從人牙子那兒買來的孩子。
倘若從未見過鯉奴和他的母親,林霖也會覺得是賣給人牙子的。
可她見過為尋找走丟的鯉奴倉惶無措模樣的母親,便知道鯉奴的母親斷不會把孩子賣給人牙子,難道是家中出現變故了?
鯉奴是林霖剛來到昆吾洲時遇見的那個因迷路而哭泣的小孩,一麵之緣也讓她無法當做無事發生。
然後就在林霖跟上的時候,卻發現鯉奴雙目空洞,分明是被法術所攝。
這會兒,林霖突然清醒,看向那幾個修士。
這些修士大都是“聞道”修為,隻有為首的幾個是“築基”中期修為。
修士要那麼多凡人做什麼?他們這個方向………是城主府?
這些時日城中莫名失蹤的凡人又是否與他們有關?
林霖原本還想做什麼,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
她從芥子囊取出一張符紙,符紙在靈紋的作用下化作磷光消失。
等那些人走遠了,林霖站在原地,大約半個時辰後,她便感應到那些人果然是去的城主府,磷光隔絕在城主府底下的地宮。
想到客棧中還有個小孩等她,林霖想著先回去從長計議,去城主府還需要準備一下,得先把小孩安置好再去城主府救人。
回去的路上,林霖又回身返回珍寶閣,這一次她買了了幾個高階陣盤和護身法器。
暮色開始暗了下來,天聿蜷縮在軟塌上,額上細密的汗,不知是不是昏了頭,腦子裡竟想起了那個女修。
是那女修溫柔地注視著他:“你要不要來我做我家的孩子?”
天聿心中無端地生起一陣恐慌,這種恐慌讓他快要喘不過氣,滿心戾氣無處宣泄。
“義父………”
他無意識地喊著那個能讓他安心的人。
那個在他因窒息而痛苦絕望的時候,在井中嘶聲裂肺地喊著想要活下去,可卻無人能聽到他的聲音,無人願意聽他的聲音的時候。
直到那雙手從不斷下墜的恐懼中將他抱了出來。
“你當然可以活下去,你比任何人都有活下去的價值。”義父溫柔地抱著他,輕撫他的發頂,帶著笑意的眼裡撫平了他的恐懼:“你是特彆的,你體內的混沌吞天蟒的血脈很純粹,未來你可以化作混沌吞天蟒的完全體,你會很強,你的力量將淩駕於眾生之上。”
“孩子,你可以將心念傳達給我,我能夠聽見,你可以慢慢告訴我。”義父溫柔的眼底清晰倒映出他殘缺的模樣,“你的痛苦和委屈也我會認真聽,你不用再害怕了,現在已經沒有能傷害你的東西。”
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懼被溫柔的聲音輕飄飄拂去,他感到安心無比。
在屍體一地,血流成河的宮殿中,從不相信世間有神佛的他在那一刻認定義父就是他的神佛。
這才是正確的。
“………”因為他是混沌吞天蟒的血脈,是特彆的,有活下去的價值,所以義父的目光看向他,救下他,給予他真正的新生。
義父喚醒他血脈中的另一半力量,從此他不再以孱弱、不堪的模樣存在。
天聿躺在軟墊上,他清晰地感知到力量的回歸,那教他血液沸騰的力量漸漸從身體裡醒來。
力量的回歸讓他欣快無比,他的身體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四肢抽長,漸漸地從孩子的模樣變成成人,隻是下半身卻不是人腿,而是粗壯有力的蛇尾,不經意的移動,屋內的東西便化作碎末。好在屋內的防禦法陣十分堅固,哪怕他因身形發生變化也並未引起外麵的注意………
與此同時。
西皇洲王城不遠處的空地上一個高階法陣聲勢浩大驟然出現,當高階法陣的靈光散去,中央站著一位白衣修士。
那白衣修士生得金相玉質,容貌驚為天人,似白非白的長發攏起一半,發冠兩側墜下的珠鏈隱沒在發間,衣袂翩翩,似那簪星曳月的仙人。
正是自昆吾洲那邊趕過來的謝長離。
他手中提著一個絕靈玉製成的手鞠,裡麵是一塊天妖殘魂碎片。
正是這塊天妖殘魂,他才能這麼快將母親從十一仙洲的範圍鎖定在西皇洲。
找一隻天妖並不容易,但對於“羽化”修士來說隻要去天妖的老巢就不難找了。
母親經傳送法陣消失後,他便直接去抓了隻天妖。
他抓著天妖去了母親在天道宗住過的瑤華殿,要天妖記住這個氣息,便一路來到了西皇洲。可惜這隻性情狡詐的天妖總喜歡自作聰明,中途浪費了他不少時間。
也不知他做了什麼,手鞠中傳來尖銳的慘叫聲,但很快,那天妖終於老實了。
謝長離看向某個方位:“天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