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為了我做到如此?”天聿麵無表情地看她,知道她和長離真君的關係後,他再無法對她下殺手。
她可能是義父妻子的身份,讓他不敢和從前一樣單純把她當可吞食的先天靈體。
長離真君肯定也不放心留她一人在西皇洲,定然做了準備。
隻是天聿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善待一個陌生的孩童,想到她方才見到他的蛇尾隻是受到驚嚇,卻並未對他長出蛇尾一事感到震驚,思及先前她給他留了許多助他覺醒血脈的丹藥和靈液,隻怕她已經知道他是天氏皇族的身份。
天聿看著她:“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林霖怔了怔,看著小孩,說道:“我並不需要你為了我做什麼。”
她並沒有需要小孩為她做的事,隻是想著阻止他引弱水覆滅整個西皇洲,想著他能不被義父所利用,不讓這片大地滿目瘡痍。
也希望這個小孩心中終能找到歸去,有一個真正屬於他的未來。
天聿怔了怔。
那雙看向他的眼瞳溫和,甚至帶著些溫暖的笑意,那溫和的模樣倒是真的與義父有點像。想起初見時他因將她的身影看做了義父,也許多次在她身上看到了義父的影子。
他曾聽凡人說過一些極其荒謬的話,非常恩愛的夫妻相處久了會互相會沾染上對方的習慣和氣息,因著習慣,神態上也會沾染上幾分,可如今卻好像有幾分道理。
難道她真的是義父的妻子,是長離真君和那位女君的親生母親嗎?
他如果把她留在身邊,是不是將來就有可能見到義父,義父若是知道她還活著,必然會再來西皇洲。
他就能見到義父了。
義父就會看見他了,在那之前,他肯定會把義父的妻子保護好。
“我不信沒有代價的東西,不過你可以慢慢想。”林霖看到小孩看她的眼神帶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東西,“但你要留在我身邊,不可以隨意離開,也不許跟彆人走。”
林霖有些驚訝,小孩今晚到底怎麼了。
然而不等她細想,小孩已經遊走到她身邊,長長的蛇尾立起,竟能與她平視,隻是他尾巴尖依然還有餘地,完全可以再將獵物困死。
林霖到底怕他真把蛇尾巴卷上來,而且她本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要留在小孩身邊,西皇洲的事沒解決之前她不會離開,而小孩正是引起西皇洲亂象之人,她當然會待在他身邊。
所以,林霖點頭應下:“好,若是他日我要離開,我會先得到你的允許。”
聽到她這個回答,天聿才算滿意。
他盯著她:“你說過,你答應的事肯定會做到,彆忘了。”
林霖點頭:“當然。”
終於,小孩轉身回屋,門關上,林霖緩緩吐了口氣。
蛇尾還是給了她不小的震撼。
回了屋,林霖坐在蒲團上,想著不知道小孩的尾巴什麼時候能夠幻化成雙腿的模樣行走,既然他已經覺醒了混沌吞天蟒的血脈,那麼雙腿不良於行的問題也解決了。
就是這個時候,林霖突然想起,剛才小孩好像並沒有抓著玉簡說話,都怪蛇尾當時給她的感覺太震撼,讓她根本沒留意到這個細節!
如果是這樣,小孩混沌吞天蟒的力量應當已經覺醒了。
先前小孩是因著口不能言,腿不能行走而被迫留在她身邊,如今他已經可以行走,也能說話了,為何剛才同她說那樣的話。
就好像,怕她跑了。
“………”林霖一怔,總覺得今晚的事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
就在這時,係統出聲:【接下來你保重自己,若能找到西皇洲的天魔器,務必將它收入你的靈境,莫要落入旁人手中。】
林霖聽出係統的言外之意:“你要休眠?”
【是,不必擔心,你暫時不會有危險。】係統說完後便徹底沒了聲息。
林霖:“………”
這是因為長離來了西皇洲,所以覺得她處境安全了?
可是,小孩剛覺醒混沌吞天蟒的血脈,離她看到的未來分明咫尺之遙,係統怎可如此放心!
“………”林霖緩緩吐了口氣,係統說的天魔器應是人身蛇尾小孩手中抓著的那顆寶珠。
小孩引弱水覆滅了整個西皇洲才找到那顆寶珠,她要如何找到?
不管如何,那天魔器絕對不能落入小孩那位義父手中。
………
水聲潺潺,梵音嫋嫋。
蓮台上的人影歎了口氣,像是被人打擾後的無奈:“你到西皇洲也沒多久,你那傷是怎麼回事?”
黔相此時重傷未愈,知曉尊上並不是真的關心他的傷勢,而是關心他身上怎麼會有長離真君的劍意。黔相臉色非常差:“長離真君就在西皇洲,根據查探到的消息,他準備在西皇洲進階‘神遊’。”
聽到這兒,蓮台上的人影似有些意外:“那孩子總不會對混沌珠生出了興趣吧。”
“………”黔相恨不得啐他一口,“我看是對一女修生出了興趣。”
“哦?”蓮台上的人影語帶笑意,隻言片語中便知曉了經過:“你傷到那女修了。”
“………”黔相喉嚨梗著一口老血,是那女修先毀他本命靈器!
但他知道這人是不會聽這種無意義的話,所以閉了嘴。
長離真君在西皇洲之事必須告知尊上,否則將來混沌珠出世,長離真君也會被牽連,到時候長離真君出事,尊上第一個饒不了他。
深知這人的脾性,黔相也不敢隱瞞。
蓮台上的人影笑著說道:“你先養傷,那孩子不是對混沌珠感興趣就好,混沌珠所在之地繼續查,莫要讓我等太久。”
末了,蓮台上的人影消失的時候,留下一句似關切的話:“你小心些,彆招惹那孩子。”
黔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