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2 / 2)

清除外患,解決內憂,那些原本根深蒂固蠶食著這個國家的世家貴族都已被陛下清除。

剩下的世家風聲鶴唳,不敢逾越分毫。

陛下的鐵血手段讓人驚懼,朝堂之

上無人不擔憂自己何時觸怒了陛下。就是這樣鐵血無情的陛下,唯獨在太子與端華公主身上還能看到一絲溫情,在陛下大開殺戒之時,隻有太子與端華公主敢出言勸諫。

也隻有太子和端華公主能夠勸住盛怒中的陛下。

謝垣了解過過往各州郡,也明白這樣的陛下所想為何。

當今陛下對世家權貴殘暴冷酷,但對於這個國家的百姓來說,卻是英明的君王。

謝垣跪坐在金鑾殿下方,這一日他早有準備,故而並不畏懼當今聖上。他策論的本質與陛下政見相通,故而一開始便被陛下留意到了,以及他在一眾進士中尤為出眾的容貌也讓陛下印象深刻。

殿試結束。

謝垣本以為自己當時一甲狀元無疑,卻被陛下欽點為探花郎。

不等謝垣謝恩,陛下又開口:“探花郎,朕將端華許配給你,你看如何?”

自走進金鑾殿神色不曾有過變化的謝垣麵上明顯怔了下,隨即垂下頭,跪在地上:“請陛下收回成命!”

“………”

金鑾殿氣氛瞬間凝滯了,連帶著站在宣武帝身後原本麵上帶笑的大太監也瞬間一臉驚恐之色,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瞬息間,金鑾殿跪了一片的人。

禦座上,宣武帝語氣辨不清喜怒,卻教人心驚膽戰:“探花郎可是看不上朕的端華?”

謝垣跪在地上:“端華公主殿下金枝玉葉,小臣不敢唐突。”他語氣平緩,並無分毫惶恐和懼意,也不曾找任何能試圖說服陛下的借口。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謝垣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將無關的人拉進來。

金鑾寶座上的宣武帝冷眼看著下方的謝垣:“那你可是要抗旨不遵?”

謝垣仍舊不改心意:“小臣不敢,請陛下收回成命!”

金鑾殿內外跪了一地,所有人看見那新晉探花郎因抗旨淪為階下囚,無人敢在這個時候為探花郎求情。

此一事,朝臣都知道這位探花郎性命不保。

抗旨不遵是為大不敬,更何況陛下是將最寵愛的端華公主下嫁,卻遭拒絕,可想而知陛下的雷霆之怒。

探花郎抗旨不遵一事很快傳遍宮裡,也傳到了端華公主所在的鳳陽宮。

“公主殿下,那探花郎當真不識好歹,竟拒絕陛下的賜婚!”得到消息的宮女滿臉氣憤:“人都說那謝家郎君如何如何好,我看是言過其實了!”

端華看著一臉憤憤的貼身宮女,心有疑惑地問了一句:“難道父皇是給我和探花郎賜婚?”

“是呀公主殿下,您的婚事前年就提上了日程,陛下一直幫你挑選合適的駙馬,奈何那探花郎如此不識好歹,可真是………”

端華怔了下,突然想起什麼,轉而問:“探花郎謝郎君………莫不是謝垣?”

“就是他。”

接下來宮女說什麼端華已經聽不見了,心中有些空落落,不知是何滋味。但此時此刻,她顧不得去想那一絲難

過和失落是因為什麼,抬步就走。

“………公主殿下?”宮女看向突然往外走的端華公主,趕忙跟上:“公主殿下您去哪兒——”

“去見父皇。”端華公主神色恢複平靜:“探花郎一事與我有關,我不能坐視不理。”

所有人以為那位新晉探花郎難逃一死,然而就在幾天後,探花郎竟又被赦免了。宮裡的人說,是因為端華公主在禦書房外長跪不起,請陛下收回成命。

宣武帝如此鐵血冷酷的一個人,唯獨對待端華公主一事上不像一個帝王,反倒像極尋常人家疼愛女兒的父親。

端華公主在禦書房外跪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陛下便親自扶端華公主起身,真將處死探花郎謝垣的命令收回,也不曾免去謝垣探花郎的身份。

所有人都認為謝垣的仕途到此為止。

而謝垣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這步棋行得凶險,所幸端華公主和他所料一樣勸諫陛下,免去他這死罪。

隻要活下來,他便有能夠再入朝堂的把握。

回到謝家,族中戰戰兢兢,見他無事也明白陛下並沒有要對謝家動手的打算。

“一切無事,勞叔叔擔心。”謝垣躬身行禮。

謝家所有人都以為謝垣的仕途到此為止,卻不想半月後他竟去了大理寺,並得到大理寺卿的賞識。

謝家人原本覺得他性子並不適合官場,卻不想竟能得到大理寺卿的提拔和看中,且一路平順地成為了大理寺少卿。

能夠讓大理寺卿不避諱他的過去,甚至還重用他,可見謝垣並不如看上去那般刻板。

在謝垣成為大理寺少卿的時候,武安侯世子趙霽也去了袁州上任,直到臨近年關,趙霽才從袁州回來。

趙霽一回京便直接去大理寺堵人,然後便看到一襲緋紅色少卿官服的青年走了出來。他看上去和從前一樣,眉目清雋,不染風塵。

“玉衡。”趙霽見到人了才真正放下心來。

謝垣看到好友,身上的冰冷氣息柔和了些。

沒有太多的寒暄,倆人買了酒坐著喝了一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說起這一年的事,也說起了一年前他為何冒著被治罪也要拒絕陛下的賜婚。

謝垣不是容易喝醉的人,也不會允許自己喝醉,隻是今日再見趙霽,他便會再一次響起那日從樹上掉入他懷裡的少女。

隻是他不敢跟任何人說起,怕連累武安侯府,也怕少女因他惹上禍事。

“………我有想娶的女子,隻是她應已許了人家。”謝垣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因為情緒低沉,嗓音在夜色下添了幾分沙啞。

趙霽一聽,頓時就問:“你不知她是否嫁人?”

“不曾。”謝垣也不敢打聽,生怕因此連累到武安侯府。

趙霽像是第一天認識好友,壓下心中的震驚:“是哪家的女子?”

謝垣看向好友,因為微醺的醉意目光有幾分朦朧,他不曾對任何人說起過,但也隻有麵前的好友是他可以言出之人。

“………她應是武安侯府的旁親。”

趙霽一臉震驚:“我為何不知?!”

“………”謝垣看著好友露出如此憨傻的表情,歎了口氣:“既是旁親的姐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如何與你這個外男說上話?”

“………”趙霽深吸了口氣,酒意已經醒了大半:“玉衡,我沒有旁係姐妹住在武安侯府,唯一會來府中走動的女眷便隻有端華………”

說到這兒,趙霽話音一滯,猛地看向謝垣:“你是何時見過她?”

謝垣神色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啞著嗓音:“那年在武安侯府的詩會,我離開了片刻,看到了站在紅楓樹下的她。”

趙霽酒徹底醒了,這件事他自然是記得的,那日端華公主的貼身宮女神色焦急過來,說公主不見了,那一日武安侯府的震動他可是親眼所見,好在侍衛在後山找到了毫發無傷的端華公主。

如今聽好友的話,趙霽已經肯定那便是端華公主了。

“玉衡………”此時的趙霽不知是無奈還是同情,開口:“你想要求娶之人,便就是一年前被你拒婚的端華公主。”

………

“後來呢後來呢?”年幼的謝銀竹趴在母親膝上,滿臉好奇地問:“阿父和阿娘怎麼在一起了?皇祖父肯定不同意吧!”

“後來啊………”端華長公主憐愛地摸了摸女兒的發,笑著說:“你皇祖父當然不同意,你阿父他啊毅力非尋常人,手段也非尋常人,娘也心悅你阿父,而你皇祖父疼惜為娘,後來便允了。”

說話間,端華長公主為女兒理了理毛茸茸的帽子,確定她不會凍著才將她抱起:“好了,故事說完了,我們該去找你阿父了。”

“今日除夕,阿父還在忙公務嗎?”

“是啊,不過這兒你阿父應是忙完了,我們可以去書房找他。”路上,端華長公主柔聲詢問女兒:“銀竹新年想要什麼?”

“我想要和阿父阿娘永遠在一起。”年幼的謝銀竹趴伏在母親懷裡,稚嫩的聲音無一絲猶豫。

“銀竹當然會和阿父阿娘在一起,為娘問的是新年的第一日,銀竹想要什麼禮物。”端華長公主耐心又溫柔地詢問懷裡的女兒。

年幼的謝銀竹腦袋挨著母親脖頸,無意識地蹭了蹭:“我想要阿娘做的冰酪。”

“好好好,娘給你做。”端華長公主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天涼,你可不能多吃。”

“嗯,我就吃一口!”

母女二人一路說著話便來到了書房。

剛到門口,便聽到裡麵傳來腳步聲,接著門從裡麵打開。

“今日雪一直在下,路滑,你們怎麼過來了?”謝太傅口中這麼說著,神色卻有幾分柔和。

端華長公主笑著說:“我同銀竹想見你,便過來了。”

“今日除夕,想要阿父阿娘一起守歲。”小小的謝銀竹一臉歡喜地說道。

看著母女二人,謝太傅冷硬的眉眼不自覺地柔和起來。

往後

年年,有妻有女陪在身邊,他此生無憾。

“快到晚膳的時辰了,我們過去吧。”謝太傅說著便從妻子懷裡抱過女兒,說:“下過雪路不好走,我來抱銀竹過去。”

一家三口穿過回廊,來到廂房。

晚膳仆人已經準備好,隻等主人入座。

謝銀竹這核實後雖然還年幼,但已經不需要爹娘和丫鬟的照顧便能自己用膳。

晚膳結束後,外邊雪已經停了。

焰火的聲音響起,謝銀竹看向外邊夜空,伸手指了指:“阿父、阿娘,我能去看看焰火嗎?”

端華長公主麵有猶豫,謝太傅寬慰道:“無妨,我抱著銀竹,半刻鐘我們便回去。”

端華長公主這才點頭:“好,除夕的焰火難得。”

於是,小小的謝銀竹被裹得嚴嚴實實,被謝太傅抱著看那雪夜中的焰火。

除夕的焰火同往常有細微的不一樣,那焰火是宮中禦用,自幼生長在皇宮的端華自然一眼便認出來了。

應是皇兄所為。

父皇還在的時候,每年除夕都會帶著她和皇兄一起看焰火。

如今回想起來,竟是好久以前的事。

“時間過得可真快。”端華長公主這般感慨,她看向自己的夫君,笑著說:“再過些年,銀竹長大,我們便也老了。”

謝太傅並不避諱女兒,握著妻子的手,眼中映有柔和笑意,連那原本冷硬的表情也如同春雪融化。

他說:“白首不相離,我與你同歸。”

年幼的謝銀竹看著自己的爹娘,眨了眨眼,發自內心地懇求:“我也想與阿父阿娘同歸!”

“不可,銀竹不能與我們同歸。”端華長公主溫柔地抱了抱女兒,說著:“我的銀竹還未看遍這世間美好之物,怎可與我們同歸。”

外麵爆竹聲聲,夜空焰火絢爛盛放,將整個洛京照得徹夜通明,十分得熱鬨。

在這樣的團圓夜中,所有人心中都希望家人平安、無憂。

端華長公主看向年幼的女兒,笑著說:

“銀竹要慢一些長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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