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揉著眼睛,迷茫的從床上醒了過來,看了一眼外麵的太陽,竟然已經日上三杆了。
呂安歎了一口氣,這個曲阜城,在想通了之後就更不想待了,甚至感到了一絲厭惡,但是更多的可能是一種愧疚,對於春娘的愧疚,這一種情愫讓呂安心裡惴惴不安。
曾經的呂安對於生死看的異常的平淡,但是這兩年以來,他覺得自己好像變了很多。
春娘的死讓呂安的心境一瞬間失守,將自己之前的那些理智全部拋棄,竟然隻想著去報仇,而不是想著如何報仇。
如果換作是以前,是絕對不會產生這種不理智的想法。
呂安邊下樓邊嘀咕道:“這破地方也待夠了,該走了!”
但是隨即想了想又頓住了,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好像李理還在等信呢。
酒樓老板看到昨天晚上十分豪氣的呂安正一個人獨自坐在那裡發呆,隨即殷勤的迎了上去,笑著問道:“客官想要吃點什麼嗎?想吃早飯還是中飯?”
呂安點頭瞄了一眼這個笑嗬嗬的老板,反問道:“這個時候,你覺得是早飯還是中飯?”
“客官說什麼就是什麼,說成晚飯也不是不可以。”老板笑著回答。
呂安聽到這話,不由伸了個懶腰,背靠著桌角,眯著眼起了太陽,淡笑了一聲,“老板給我來個煎餅吧?”
老板疑惑了一下,隨後還是應了一聲,馬上小跑了起來,朝著後廚跑了過去,不一會之後,呂安還隱約聽到了那老板的厲聲嗬斥。
過了好一會,老板自己圍著圍裙端著一盤子煎餅走了出來,笑臉盈盈的將盤子放在了呂安的麵前,又熟練的將圍裙撩了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呂安將正準備離開的老板叫住了,問道:“你做的?看不出來你還會做菜?”
老板嘿嘿一笑,“客官,不瞞你說,剛剛廚師做砸兩個,我才自己上手的,不過也就這個煎餅我覺得還能拿得出手了,因為我以前就是專門賣煎餅的,現在多年不動手了,也不知道味道還行不行,客官,你快嘗嘗。”
呂安點了點頭,望著老板那熱切的眼神,隨即直接拿了一塊塞到了嘴巴裡,一口咬了下去,餅皮很有嚼勁,又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蔥花香味,很是入味,隨後又感受到了酥脆的感覺,咀嚼了兩下,就吃到了一股極其特殊的鹹香味。
“這個味道?”呂安欣喜的問道。
老板嘿嘿一笑,回道:“這個是我祖傳的醬料,專門用於煎餅的,客官,味道如何呀?還行嗎?”
呂安點了點頭,又吃了一大口,稱讚道:“味道是真不錯,我是第一次吃煎餅,是不是所有的煎餅都這麼好吃呀?還是就你做出來的才這麼好吃?”
老板聽到這話,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客官,不瞞你說,真的是所有的煎餅都是很好吃的,我們曲阜城如果選一個特色的話,這煎餅就是曲阜城最大的特色,不知道多少年前開始,這東西我們就開始吃了,每家每戶都會做,而且每家每戶的做法都不同,但是味道都極其美味,因為這都是他們花了無數年積累經驗,搭配出來最好的醬料,都是非常的美味的。”
聽到這中奇怪的說法,呂安不由驚訝了一絲,“哦?還有這種說法。”
“客官,你是外地人所以感受不深,而我們吃的多了感覺就深了,每家的口味即使再好吃,還是不如自家的來的好吃。”老板極其傲嬌的將這話說了出來,聽得呂安不停的點頭。
“昨夜看客官一個人坐在那裡喝悶酒,今天一出來就坐在這裡發呆,看來一定是遇到了一些難事,我像客官這個年紀的時候,我還在賣煎餅呢,那時候雖然起早摸黑很苦,但是日子還不是照樣過,這麼多年過去,才總算熬了過來,弄了這麼一間小酒樓,也算是吃喝不愁了吧,所以我說兩句,不知,客官願不願意聽?”老板突然說了這些話。
呂安聽到老板這句話,真心的點了點頭。
“客官那我就說了,彆嫌老夫話嗦,雖然我不知道客官為什麼煩惱,但是人生在世無非就是做人做事。這做人做事其實就像這個煎餅一樣,做起來很簡單,但是想要做的好吃,就要有經驗,這個經驗可能是前人幾年幾十年積累下來的經驗,這也是每家每戶裡麵放的東西,放的醬都不一樣,但是味道都不差的原因。做人做事其實就是如此,這次雖然不如意了,但是最起碼這次攢到了經驗,下一次再碰上這個機會,那成功的幾率就大了很多了,客官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未來總會成功的。”老板情深意切的說了這麼一番話。
呂安很是認真的聽著,不停點著頭,附和著。
雖然這個煎餅理論有點簡單粗暴,但是細想的話,其實還是很有道理的,老板活了幾十年之後總結出來的人生哲理,也算是精華了,隻可惜,這個理論有點不太符合呂安現在的處境,但呂安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老板見呂安聽得如此認真,頓時就是眉開眼笑,豪氣的說道:“客官,這頓煎餅就當是我請你吃的。”
呂安眉頭一挑,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算賬的老板娘說道:“老板這麼大氣,不怕老板娘找你算賬?”
“老娘們一個,懂什麼道理,也就成天算這算那?”老板直接冷聲罵了一句,隻不過這聲音格外的輕,說完還對呂安使了使眼色。
呂安看了一眼打算盤打得一臉嚴肅的老板娘,笑了笑說道:“老板,你覺不覺得老板娘才是你能成功的原因。”
老板臉色一僵,誒了兩聲,趕忙否認,嘴裡嘟囔著,“老娘們成天省這省那,什麼都不懂,能成什麼事。”
呂安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老板,幫我送個信。”隨即又掏出了一些碎銀兩推了過去。
老板看了看桌上的銀兩,隨即點了點頭。
呂安讓老板派人給李理送了個信,讓他們直接到城門口集合,自己隨後就到。
李理在收到口信之後,沒有任何的懷疑,隨即就和老關聊了聊,退了房,拉著衛央,牽著兩匹馬慢悠悠的往城門口趕去。
等到李理趕到城門的時候,就看懂呂安一個人坐在地上,靠在城牆上,頭上戴著一個帽子,嘴裡叼著一根草,正打著瞌睡,身邊還放著一個袋子。
李理直接走了過去,蹲下身,拍了拍,將呂安叫醒。
“總算來了呀。”呂安拍了拍屁股,起身又伸了個懶腰。
衛央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人,不解的問道:“夫子?這人是誰?”
呂安聽到這話,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了兩塊寒沙鐵,遞了過去,“該加點重量了。”
衛央隨即反應了過來,整個人頓時樂了起來,大叫著撲了上去,“公子,想死我!”
呂安趕緊將衛央攔住,小聲說道:“保密!”
衛央也是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老實了下來,但是臉上仍是異常的亢奮。
呂安將那袋子遞給了李理,“一個人送的。”
李理打開看了一眼,驚訝的說道:“竟然是煎餅?”
呂安點了點頭,“味道挺不錯的,但是人太熱情了,誇了他幾句,就一定要送我這麼一袋子,推脫不過,隻好收下,不過剛好可以留著路上慢慢吃。”
“公子,我們接下來往哪裡走?”衛央突然問道。
呂安回頭望了一眼,“既然早就決定怎麼走了,那麼就還是怎麼走,下一個地方,商丘。”
衛央一臉的興奮,大叫了起來。
李理擔憂的說道:“公子,真的沒事嗎?”
呂安點了點頭回道:“沒事,現在擔心這個,擔心哪個,還不如直接走了再說,麻煩這個問題,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還不如直接去麵對呢。”
李理聽到呂安這個回答,臉上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本來還在擔心呂安會因為春娘的事情而喪失理智,做出一些激進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是多餘的,隻過了一天時間,他好像就已經恢複過來了,也讓李理鬆了一大口氣。
呂安看到李理的表情變了又變,隨即試探性的問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