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也看了過來。
青芷深深吸氣,聲音發著抖,“太後太後失足墜入蓮池,現在已經被救起,太醫也已經趕去救治。”
蕭汐寧目光心虛的閃了一下,旋即又冷靜下來,皇祖母也不能怪她,是她不肯信的。
而且,皇祖母也沒有性命危險,蕭汐寧反複安慰自己。
皇後遠比她冷靜的多,看著進來的內侍,“沒有留下痕跡吧。”
得遠公公是皇後信任之人,他弓著腰道:“娘娘放心,一塊小石子,發現不了。”
皇後點頭,“那就好,如今就差再去給太後添一把火了。”
*
霧玥得知太後墜河,連忙趕去探望,各宮妃嬪公主都在,連元武帝也匆匆趕了過來。
所幸夏水不涼,又救起及時,太後沒有大礙,隻是年事已高,加上這一遭受驚不小,當夜就發起了高燒。
雖然太後是不慎失足跌落,元武帝還是大發雷霆,處置了一乾宮人和巡守的禁軍才罷休。
而太後則是一直燒到了第二天,才勉強褪去。
霧玥過去時太後已經清醒過來,隻是精神仍然不濟,靠坐在羅漢床上半闔著眼。
霧玥看著麵色蒼白,虛弱無比的太後心情複雜,斂起心緒上前低聲問:“皇祖
母覺得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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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玥點點頭叮囑,“那皇祖母好好休息。”
霧玥離開沒一會兒,伺候太後的嬤嬤就進殿來通傳,“太後,寂合師父求見。”
太後撐坐起一點身體,“請。”
身著僧袍的僧人走進殿中,手掌合十朝著太後行了一禮,“貧僧得知太後抱恙,特地來為太後祈福誦經。”
太後也回了一個合十禮,“有勞寂合師父。”
她虛抬手請僧人落座,僧人注意到太後手腕上帶的佛珠,蹙眉道:“之前不曾見太後帶過這個佛珠。”
太後笑笑說:“此乃晚輩送的,一片孝心,哀家就帶著了。”
她見僧人一直皺著眉,心生疑慮,“師父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僧人沉吟道:“還請太後摘下來給貧僧瞧一眼。”
太後捋下佛珠遞給他,僧人拿著佛珠在手裡撚撥,麵色越發沉重,“尋常佛珠佩戴道無妨,但這串應當是經過加持,若是加持者與太後命數相衝,佩戴反而會帶走氣運。”
太後原本對蕭汐寧說霧玥天命相克還不太信,可僧人的這番話卻讓她變了臉色,一下坐起身,“當真。”
太後一顆心提起,她就是帶了這串佛珠後落的水,她每日都會去蓮池賞蓮,從來沒事,偏偏這次腳下打滑跌了下去。
僧人神色凝重的點頭,“不知這究竟是何人送的,隻要不是天命相克,就還有緩解之法。”
太後仍有遲疑,“可那人的八字,並非什麼大凶之像。”
僧人搖頭,“天命相克,隻看八字是不夠的,還有麵像,所處環境都會有影響。”
就在他說完的當時,手裡的佛珠忽然斷裂,珠子散了一地。
太後麵色頓時一沉。
……
霧玥一路往照月樓走去,仲九不知從哪裡出來,笑盈盈的對她行了一禮,“奴才見過公主。”
霧玥見他是一人前來,便問道:“你尋我有事?”
仲九笑說:“是掌印請公主移駕一見。”
一直以來都是謝鶩行來照月樓,還是第一回讓她過去,霧玥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問,點點頭就跟著仲九往謝鶩行住的宣銘閣去。
而照月樓裡,蘭嬤嬤坐在廊下拾掇笸籮裡的繡線。
心蓮急匆匆跑來,邊跑邊說:“嬤嬤,太後來了。”
蘭嬤嬤神色微動,太後怎麼會過來,她急忙站起身,往殿前走去。
剛繞過回廊,就看到了太後和她身旁的僧人,太後明顯還帶著病態,這個時候還要親自趕來,莫非是出什麼事了?
蘭嬤嬤心頭大慌,還要故作鎮定的行禮,“奴婢給太後請安,不知太後怎麼突然過來。”
“五公主呢?”太後問。
太後這話說明公主現在還是無恙的,蘭嬤嬤輕籲了口氣道:“回太後,公主還沒回來。”
太後正要差人去找,寂合道:“不著急,貧僧先看一下這照月樓的布局,所住環境也會對一個人的命格氣運有影響。”
太後點頭,“師父去看吧。”
蘭嬤嬤緊蹙著眉頭,什麼氣運命格,她當即就想攔著僧人不讓他往裡走,奈何太後就在一邊,她隻能走一步跟緊一步。
僧人隻在前庭打轉,似乎想避開蘭嬤嬤,可她一直跟的很緊。
僧人停步正色道:“還請不要乾擾貧僧。”
蘭嬤嬤怎麼都覺得這人不對,然而太後已經發話,“還不退開。”
蘭嬤嬤額頭上隱隱急出汗水,心裡更是七上八下,不得已往後退。
僧人也開始往裡走,就在這時,守在宮門口的心蓮驚聲道:“皇上。”
她說著急急跪下,“奴婢叩見皇上。”
包括蘭嬤嬤,太後在內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怔怔看著忽然出現的元武帝,心思各異。
怎麼連皇上也來了。
除去太後在內的其他人都跪下行禮。
“皇上怎麼來了?”太後蹙著眉問,緊接著看到跟在皇帝後麵的玄清道人,眉頭直接擰了起來。
元武帝跨進宮門,“母後身體未愈,又怎麼在這。”
太後看向一旁的僧人,沒有直接說明,“是寂合師父說哀家此次落水有蹊蹺。”
元武帝非但不意外,反而道:“朕也是為此事而來。”
太後覺得奇怪,就見元武帝轉頭問玄清道人:“如何。”
玄清子手中拿著羅盤,又往照月尋看了一圈,語氣凝重道:“此地卻有不對,但隻是那邪術的遮掩。”
“什麼邪術?”太後凜著聲色,她雖不信道,但現在亂事堆在一起,她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玄清子捋著須道:“回太後,貧道昨日夜觀星象,北方妖禍星閃,必是有人在行逆施之法,就一直按羅盤指示尋到此。”
蘭嬤嬤在旁聽著玄清道人和方才那僧人的話,心已經墜到了穀底,眸色慌亂不已,此事必然與公主脫不了乾係了,如今該怎麼辦。
到這時候,太後也已經認定了霧玥就是那與大胤天命相克之人,但玄清子又開口,“不是這裡。”
元武帝問:“那是在何處?”
玄清子看著羅盤搖頭,“再往北的宮殿還有哪處?”
蘭嬤嬤第一個出聲,“是鸞鳳殿。”
說落,所有人都噤了聲,鸞鳳殿是皇後所住的宮殿。
短暫的靜謐,一道輕細卻驚慌的聲音朦朦朧朧傳來,“得遠公公,我們怎麼辦。”
得遠正要嗬斥青芷噤聲,一股力道從背後推來,他沒有防備,就這麼被從宮牆拐後推了出去。
元武帝轉過身,漠然看著宮門外甬道上身形趔趄,麵色蒼白的得遠。
得遠額頭上全是冷汗,說得話一直在哆嗦,“見,見過皇上。”
誰都知道得遠是皇後身邊伺候的人。
就聽元武帝冷聲道:“你為什麼在此。”
*
霧玥隨著仲九到了宣銘閣,仲九引著她走進中庭,朝半開著門的正殿虛抬手,“掌印在裡頭等公主。”
這還是霧玥第一次來宣銘閣,她四處瞧著往殿內走,跨進門檻就看見了坐在書桌後的謝鶩行。
他正低著頭,手裡似乎還拿了什麼在擺弄。
聽見動靜,謝鶩行抬眸笑道:“公主來了。”
說話間謝鶩行已經起身朝她走來,手臂繞過霧玥的腰,霧玥以為他要抱自己,心跳跟著微微變快。
然而他的手卻沒有繞到自己腰上,而是越過她把門合上。
霧玥提起的一口氣卡在喉間,上不上下不下。
“公主隨便坐。”謝鶩行洞悉的黑眸注意著小公主的每一個表情。
看她動動唇,分明想說話,又硬是憋回了回去,甩著披帛走到一旁坐下。
謝鶩行也笑笑坐回了書案後。
霧玥蹙起眉,“你找我來乾什麼?”
“外頭吵鬨,公主來我這安靜安靜不好嗎?”謝鶩行說罷,望著霧玥迷惘困惑的眸子,輕輕做笑,“是我想公主了。”
霧玥還在想他話裡是什麼意思,冷不丁聽他娓娓的說想她,心臟一下跳漏了一拍。
她縮了縮裙下的足,輕鼓著粉腮,小聲的哦。
謝鶩行瞧著她的小動作,心頭發軟,瞧了許久才不舍的把眼睛挪開。
“桌上有公主愛吃的糕點,還有梅子飲。”
霧玥偏頭,果然看見手邊的方幾上擺了好些糕點,她拿了一塊放到嘴中。
霧玥一口口慢慢吃著糕點,總感覺有哪裡不對,以往這時候謝鶩行一定會主動來抱著她,怎麼今日遲遲沒有動靜。
她抬起眼睫,就見他又拿了之前的東西在擺弄,因為握在手裡所以看不出是什麼。
一直到手裡的糕點吃完,他都沒有作聲,哪裡是想她的樣子。
霧玥皺起鼻尖,沒忍住起身走過去,不大高興的問:“你在做什麼呢?”
霧玥走近了才看清楚,他手裡握著的是一塊玉料,另一隻手裡捏著刻刀,似是在雕什麼東西。
謝鶩行抬起眼,長指摩挲了一下掌中的玉,緩慢的動作透著些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他想了想道:“給公主做生辰禮。”
霧玥一聽立刻來了勁,那點子不高興也煙消雲散。
想問他是什麼,又好麵子,於是裝作不在意的說:“我生辰還好些時候呢。”
謝鶩行點頭,“有些多,不早早做了,我怕來不及。”
霧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桌案擺著上長長短短,大大小小好些玉料,最細小的與她小指差不多,大的又特彆大,霧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臂,差不多快抵上了。
她心裡癢癢的好奇的不行,沒忍住問:“你這是要雕什麼送我呀?”
上回謝鶩行送她的雕鶴她就十分喜歡,也不知這次是什麼好玩的玩意兒。
“公主到時就知道了。”謝鶩行諱莫如深的笑笑,忽而問:“公主想要嗎?”
霧玥沒有瞧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暗色,睜圓著澄澈晶亮的眸子,想也不想就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