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鶩行眉頭蹙起,對於趙猛的魯莽無腦,眼中閃過不易覺察的不耐,開口道:“諸位就沒有想過,既然流寇與你們無關,這就是那閹狗的一個局,想引你們出來,一網打淨。”
本就隻是一些當初蕭臨篡位後逃出的殘兵餘勢,說白了到現在也沒成什麼氣候,就是真殺了他,想匡複前朝也是妄想。
謝鶩行的話無疑給趙猛澆了盆冷水,又不甘心的哼聲,“遲公子是怕了嗎?”
“趙猛。”孫銘冷聲嗬斥。
趙猛這才不甘心的坐下。
孫銘對謝鶩行道:“遲公子千萬彆介意,兄弟們也是不願錯過如此好的時機。”
謝鶩行擺手,“我明白,隻是孫大哥如今並沒有殺閹狗的把握,遑論真的攻進皇城,到時這江山還在蕭家人手裡,反而還要謝諸位替他們除了一個奸臣,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諸位一心想著匡複前朝,其他又有誰在意。”
孫銘聞言臉色變得難看,“如今這朝廷已經被蕭氏和閹狗攪的烏煙瘴氣,百姓反抗是早晚的事。”
謝鶩行不置可否,隻問:“孫大哥覺得想得天下,最重要的是什麼?”
孫銘看向他。
謝鶩行接著道:“民心,所以何懼閹狗禍國呢,他攪得越亂,百姓怨聲載道怨恨朝廷的時候,才是你們名正言順的時候。”
孫銘在內的幾l人都沒了聲音,謝鶩行掃看過他們,也不再多言,起身告辭。
“且慢。”孫銘叫住他,“遲公子對我等有救命之恩,我等也相信公子,但公子始終不告知身份。”
謝鶩行垂眸沉吟了片刻,略微彎了彎唇道:“孫大哥隻需知道,我的主子,是謝將軍的後人。”
“謝將軍!”孫銘目露震驚。
趙猛等人也各個神色憾動,難以置信的激動道:“謝將軍的後人竟然
還活著!”
*
馬府宴席。
馬大人一直關注著謝鶩行和他身旁的霧玥,心裡暗暗盤算著。
內相來此地之前他就讓人去打探其喜好,據說其他幾l地的官員有送美人送財寶的,都碰了釘子,後來才有人琢磨出來,內相尤其偏愛身邊的隨侍太監。
隻怕他是對女子無感,喜歡狹玩年輕男子。
不過就他那麼久觀察下來,一直都是那個小太監在獻殷勤,內相雖然有回應,但完全不像探聽來的那樣“寵愛”,約莫是時日長了,膩味了?
馬大人這邊瞎琢磨著,霧玥也是一肚子困惑,謝鶩行指定有哪裡不對,可她就是說不上來。
正想著侍女端來了新鮮的果盤,霧玥見裡麵竟然還有荔枝,不禁感歎,這些地方官員比宮裡還奢侈。
她饞癮上來了,用手肘去碰謝鶩行,才碰到衣袖,他就借著轉身不著痕跡的避開,輕聲問:“怎麼了。”
霧玥朝著那盤荔枝努了努嘴,“給我剝荔枝。”
謝鶩行沒有動,眼裡閃過猶豫,馬大人見狀以為他是動了怒,暗道這小太監也太恃寵而嬌,他打圓場道:“小公公怕是說反了。”
謝鶩行的反應讓霧玥眉頭都擰緊了,注意到馬大人在看著她,才拿起荔枝說:“是說反了,我給掌印剝荔枝。”
見霧玥真的拿起荔枝剝起來,扮做謝鶩行模樣的暗衛直接一記眼刀朝著馬大人剜去。
馬大人不明所以,心裡又惶恐,難道是自己的做法讓內相不高興了,約莫他屬實是厭煩了這小太監。
馬大人眸光一動,讓人去將自己提前找來年輕男子帶上來。
霧玥也已經剝好了荔枝,遞到“謝鶩行”唇邊,“掌印吃吧。”
暗衛看了眼霧玥捏在指間的荔枝,淡聲道:“放著吧。”
若不是知道不可能,她都要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謝鶩行了,霧玥轉頭狐疑看向宴上,莫非又是有什麼人在監視他們,所以他才一反常態。
就在這時兩個端著酒水,樣貌清秀賽女子的男子走上前來,跪在案幾l對麵朝謝鶩行請安,“見過內相。”
霧玥還在奇怪怎麼來了兩個男子伺候,就見其中一人拿了粒荔枝,剝了遞到謝鶩行嘴邊,垂著眉眼乖順非常的說:“內相請用。”
這一幕瞧著也太怪了,奇怪到霧玥暫時忽略了謝鶩行的不對勁。
“什麼臟東西都往上送,馬大人是來倒咱家胃口的?”暗衛沉著臉聲音冰冷。
霧玥愕然,旋即恍然大悟,睜圓了眼睛,黑眸一眨一眨的滿是吃驚,馬大人該不會以為謝鶩行好男色吧……
轉念一想怎麼不會,畢竟自己天天一身男子裝扮跟在他身邊,還同進同出。
而馬大人已經懊悔的腸子都青了,沒想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策,這下隻怕把內相得罪透了,“下官立刻讓人下去。”
“唉,彆呀。”霧玥看著謝鶩行那張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臭臉,頗覺
得解氣,讓他有事瞞著自己,活該了吧。
她笑眯眯道:“吃嘛。”說罷,又轉身催促那兩個男侍,“快喂,掌印等著呢。”
暗衛此番終於感同身受到,過去合意哭喪著臉時的心灰絕望,估計自己想活過今天是困難了。
萬幸這時他看到仲九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心上總算鬆出口氣。
仲九上前道:“掌印,下麵人有事稟報。”
暗衛頷首對霧玥說了聲“我去去就來”,便起身往宴席外走去。
霧玥朝著他走遠的背影輕輕皺鼻,心想著一會兒等他回來了還得讓他吃。
可沒一會兒,心裡又擔心起來,彆真是有什麼事。
好在謝鶩行很快去而複返,掀了衣袍在霧玥身旁落坐,餘光瞥見那兩個人難以入眼的男侍,厭惡的皺了皺眉,漠然吐字,“還不滾,等著找死。”
清淺的嗓音比方才還淡,隱約夾雜著的寒意讓人脊背生涼,兩個男侍早就嚇破了膽,聞言一刻不敢耽擱,慌忙退下。
霧玥正想要說話,謝鶩行則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彆鬨我了,心肝兒。”
謝鶩行這一聲不算響,但也絕不算輕,席間的人至少有一半聽見了,各個麵上透著難言的古怪,僅僅一瞬間又收的乾乾淨淨,全都裝沒聽見,低著頭眼光鼻鼻觀心。
霧玥沒有一點防備,自己被大庭廣眾之下叫做心肝,還是一身男子裝扮,還不是男子,是太監。
想說的話全都戛斷在了喉嚨口,白皙的雪腮就這麼一寸寸燒的通紅,再爬到耳朵,彙聚到耳珠上,紅的仿佛能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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