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彆顧意菀與陳泠,謝鶩行吩咐仲九去備馬車,手牽著霧玥走下城樓。
賀蘭婠走在兩人後麵,一雙眼睛就那麼即懷疑又不對付的來回掃著謝鶩行的背影。
饒是自居庸關起兵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月多,她還是時常恍惚,夜半睡著睡著都能翻個身坐起來。
寧弈怎麼能是謝鶩行,而霧玥竟是自出生就與他調換了身份,他姨母真正的孩子,是她的表弟,如今他還坐上了皇位。
一個太監,成了皇帝。
賀蘭婠神色說不出的複雜。
又想到自己堂堂的月夷公主竟然全程都被蒙在鼓裡,尤其是和親那日,她眼睜睜看著迎親變起兵,差點沒被嚇出個好歹,賀蘭婠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
在後頭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大約是目光太過明顯,謝鶩行偏頭朝她看來,“表姐有事?”
賀蘭婠眼裡的惱怒來不及收起,尷尬與謝鶩行對視,瞥見他那身暗繡紋龍的錦袍,略微有些心虛,可轉念一想,自己可是他正兒八經的表姐,有什麼可怯場的。
“沒什麼。”賀蘭婠驕橫的抬著下頜,說完又朝霧玥道:“我們坐一輛馬車吧。”
霧玥自然說好。
自從表姐知曉事情原委之後,便一直惱她瞞著,而她也對自己隱瞞一事理虧心虛,沒少巴巴說軟話討好。
這會兒更是丟下謝鶩行,立馬過去和賀蘭婠一道。
謝鶩行話上沒有拒絕,目光就顯得有些淡了。
看著與賀蘭婠一同上了馬車的小公主,謝鶩行無聲咂舌,方才還說隻要有他陪著就夠了。
哄人的。
他將舌根輕壓下,也將那些過於極端病態的獨占欲壓下,須臾,煩折了下眉,啟唇對仲九道:“讓禮部那些官員加緊著些。”
等登基與封後大典結束,他這表姐也該回月夷去了。
而已經行遠的馬車內,霧玥乖抿著笑,殷殷的給賀蘭婠倒茶,“表姐不生我氣了呀。”
賀蘭婠打鼻子裡哼了聲,斜乜著霧玥那雙睜地圓溜,軟和又楚楚巴望著自己的明眸,一時沒板住臉,忍不住噗呲笑出來。
霧月見狀心也終於落下了。
賀蘭婠清了清嗓子,“不氣了。”
其實她早就不氣了,最初自己確實是被這突然的驚天變故所震驚,不過到後麵冷靜下來,自然也意識到這其中的牽扯有多大,不隻是兩朝,還有家國百姓,看似運籌帷幄後是險峻局勢,更明白稍有差池就會一敗塗地。
她就是故意逗趣霧玥罷了,誰叫自己實在稀罕她賣乖討巧的模樣,也難怪那死太監天天跟護犢子似的,把人看得緊。
賀蘭婠雖然不氣霧玥,對謝鶩行卻是半分好感沒有,哪怕他現在是自己的表弟。
以前還是太監的時候她就覺得他心思多,如今看來,他約莫整天就在腦子盤算些詭計陰謀,否則哪能坐上皇位。
她在心裡可勁兒罵了一
通後,突然想到什麼,扭身看向霧玥。
霧玥對上她欲言又止的雙眼,困惑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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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婠張開嘴又閉上,神色複雜地抿著唇,好半晌才壓聲說:“我都忘了問你了,早前我給你的複陽藥,可管用?”
霧玥貼近著耳朵,聽她說著說著,臉就蹭的燒紅了起來,更是羞於去看賀蘭婠的眼睛,草草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
“真長出來了?”這會兒輪到賀蘭婠大為震驚。
她不可思議的定定眨著眼,當初尋來那藥,也就是抱著試試的想法,後來左右覺得不靠譜,沒成想竟然真的有用。
霧玥把頭埋的更低,耳畔漫紅燎燙,捏著指尖胡思亂想。
豈止長出來了,還特彆……霧玥快眨了一下眼。
特彆的駭人壯觀。
“管用就好。”
旁的不說,畢竟他現在是皇帝,還要考慮傳宗接代,子嗣的問題,不然他就算瞞住天下人自己就是謝鶩行的事,可倒時生不出一兒半女,一樣麻煩。
賀蘭婠自顧想著,撇眼瞧見到霧玥泛著紅暈的雙頰,立刻意識到什麼,該不會是那死太監已經把霧玥吃抹乾淨了。
而霧玥看見她眼裡情急升起的怒色,忙岔開話題問:“再過些時日,姨父也該到了吧?”
賀蘭婠沒有理她的欲蓋彌彰,罕見的一臉正色,擺著做阿姐的架勢,“你給我好好說,他是不是將你給欺了去了?”
霧玥見她拎著眉是真的要生氣,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窘迫低下目光,囁嚅著迂回說:“總歸我們都要成親了。”
賀蘭婠深深吸了口氣,得虧封後大典已經在籌辦,不然她怕是控製不住心裡的火氣。
一旁霧玥垂著螓首,乖覺不做聲。
賀蘭婠看她如此,不用想也能知道,定是謝鶩行連哄帶騙,她又舍不得斥責霧玥,最後隻咬牙切齒地罵,“死太監。”
霧玥見賀蘭婠終於不打算再追問,悄聲鬆出口氣。
馬車一路行進皇宮,停在金水橋外。
下了馬車,兩人並行著往後宮的方向走去。
走到通往照月樓的石徑分叉口,賀蘭婠抓住霧玥的手,“不成。”
霧玥被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弄得微怔,“什麼不成。”
“太便宜他了。”賀蘭婠思來想去一路,過去謝鶩行還顧忌兩人身份,現在他做了皇帝,霧玥在宮裡豈不是天天由他說了算,哪能有這麼好的事。
她想到之前謝鶩行追封了謝家,將謝家被封的百年宅邸也重新修繕過,雖然沒人住,但日日有人打掃看守。
“不如你就住回謝家,省得再被他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