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流漿 您是真不認識秦始皇啊(1 / 2)

就算是莫教授這個一號受害者,在聽到這個提議後,都有種立刻答應下來的衝動!

誰能忍住文物可自己給自己斷代的誘惑,試想這對他們本次發掘工作,得是多麼大的幫助啊。甚至,不止是這座墓,其他春秋戰國墓呢?

但是,他也是有理智的,這種事,要聽專業人士的,這件事到底有沒有可能。

單就他現在思考來,感覺是有操作空間的,畢竟確定有人能拿捏住雄虺。

隻不過,404辦說是全域聯動,但還真沒跨領域輔助過考古學界——再者說,哪有那麼多精怪有考古價值的,又給楚王打過工,又一直封閉地活到現在,還被抓了。

可能要看這座楚王墓的考古價值,夠不夠他們這麼做了?

穆翡看著專家們渴望的眼光,謹慎評估道:“有一說一,我們404辦是全域聯動辦,工作中也是協同過非人類合作的,但那也是行業內的合作,借給你們考古這種事啊……我可以幫你們往上打個報告,不一定成功。

“還有,咱們得先確認下,這雄虺真的有價值吧。”

“對對,比如它的記憶力怎麼樣,兩千多年了還記得嗎!”莫教授摸著還沒平複的心臟,難掩激動地道,他身體還正虛弱,這樣大驚大喜這下,還真怕傷身。

“那趕早不如趕巧,這就問問唄。”徐先生一拍大腿道,“我可以讓它借我的身出現,大家商量商量。”

徐先生說乾就乾,反正墓葬就在旁邊,內棺也已經被發掘出來,還未運走。

他們到了內棺所在的臨時倉庫,徐先生把墓中撿的一小片蛇蛻捏在手中,舉高了看著,然後做出一個讓圍觀群眾沒想到的動作,他猛然一下把蛇蛻含在口中!

這一舉動看得眾人直yue,都沒想到他會突然往嘴裡塞。

談瀟一個靈師是表情最裂開的,閉眼一臉難受。

接著,徐先生一捏手決,閉目嗬道:“拜請拜請師門人,強請仙人來說法!”

這原是徐先生請仙用的口訣,現在變通一下,用來請雄虺了。

再一睜眼,隻見徐先生已是一雙黃色的豎瞳!

談瀟看他吃蛇蛻的惡心勁還沒過去,上前一步,但上半身忍不住往後倒,問道:“雄虺?”

徐先生的聲音變了,像是好幾個聲音疊加混合在一起,語調也帶了點古拙的楚地口音:“是你,靈子……”

他的聲調“拖拖拉拉”,有種說不出的黏膩之感。

而戰國時期,楚巫正是被叫做靈子,亦是巫的意思。

穆翡聽了,在旁邊一撇嘴道:“怎麼還是氣泡音啊,嘖。”

雄虺是聽不懂,談瀟差點沒笑出來,頗感新奇地看著雄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附身的場景,“你認得出我呀,我們想找你商量一件事情。”

雄虺豎瞳一閃,垂下頭,“你有什麼要吩咐我們的。”

我們?

穆翡不禁拿出了筆記本,還推導起來,“什麼意思,雄虺的意識不是單一的?你的每個身體的意識都是獨立的?”

雄虺看了過來,多重聲音混合著:“我們本就是獨立的,我們來自九州的大山大澤,巫王找到我們,把我們變成虺。我們生來便強大,我們永遠如此。”

穆翡寫筆記的手頓住,震驚了。

她一開始以為雄虺消聲匿跡隻是和很多物種一樣滅絕了,後來看到雄虺的形態轉換,則以為是因為它們可以隱匿在陰陽之間……沒想到它們根本就是楚巫炮製出來的人工產物!

它們的意識互相融合,身軀也可以交纏在一起,遊離在陰與陽、實質與虛幻間,組合成“虺”。

它不需要進食不需要修煉,從它誕生起就具有力量,但這力量也永遠不會改變。

生來就是為了巫師們服務,楚王用它做活鎮墓獸,又何須它修煉,難道讓它修煉到長出爪子,化身為蛟龍飛走嗎?

於是在兩千多年後,楚王已化為白骨,雄虺仍作為他的束棺,以一種不生不死的狀態。

也因此,楚巫的手段對它仍然有著超乎其他的掌控力。

談瀟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難怪彆人會懷疑他想養雄虺?

雄虺才不管他們怎麼震驚,自顧自說話,談瀟還沒和他談條件,他先說了起來:“靈子,把我們帶出棺木吧,我們想沐浴月華……我們願意輔佐你做下一任楚王。”

非人類,尤其是屬陰的種族,對月華總是很向往的,尤其這六十年一度的庚申日也快到了。

談瀟一下咳嗽了起來,在其他人調侃的目光中擺手道:“我倒沒有那麼大的夢。”

雄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格外有誘惑力:“有我們在便不是夢,你會成為楚地最大的巫,也是最大的王。我們曾經幫熊羽做到……”

熊羽?季老和莫教授兩眼放精光,狂記下來。

他們本就一直在研究,稍一回憶,就確認了墓主人身份,熊羽,諡號楚安王。

“先彆畫餅了,再往下說要被約談了,我看您是真不認識秦始皇啊!”談瀟急了,聽了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隻覺得和雄虺代溝太大了。

雄虺聽到秦始皇,果然露出茫然的神色。

原本很有誘惑力也很有震撼的話,在這種情形下很不是那味兒。

“你還是聽我畫吧,”談瀟和穆翡對視一眼,見她點頭,說道,“現在確實有個機會,或許讓你從棺木上解脫。”

——本來也不能讓他待棺上,這地方以後估計原地就建博物館了,實在不需要一個活的鎮館之寶。

“但是你需要接受一份工作,就是考古隊的文物顧問,並有所貢獻。”談瀟邊說看了下穆翡,見她點頭,確認這麼說沒問題。

“文物顧問是什麼,我們做就是了……”雄虺那氣泡音更重了,聽起來不介意自己要乾什麼活兒,讓他出去曬月亮就行,“我們能為你做什麼……”

莫教授就實在忍不住了,舉起手道:“那個,雄虺先生,我想問一下,在同時期的墓葬裡,祭台都是在墓外的,但是楚安王,也就是熊羽的祭台在墓內,這是他的意思嗎?還是一度有不一樣的風俗?”

他一聽說雄虺可能給考古隊打工,一口一個先生,不知道多禮貌。不知道的絕對看不出,他被雄虺害慘了。

雄虺的眼珠子動了動,似是回憶起了千年前的事:“是,也不是。陪葬品都是他的,但原本祭台也在外麵,隻是大喪時,世子見棺木動,認為熊羽已被元鳳陛下接引升天,便增設祭台。其實,隻是我們在掙紮罷了。”

就算是被炮製出來的生物,他也知道待在外頭更好。

季老和莫教授這才知道為何墓中反常的有祭台。

他們又問了幾句,雄虺都一一回答。

古代帝王給自己修墓,那都是一登基就開始修,雄虺又給楚安王打工多年,了解的還真不少,多少記得一些。

如此回答下來,季老和莫教授如獲至寶,甚至把其他同期墓葬的問題都拿來問了,雄虺就算不知道,也能大概提供方向。

但幾個問題下來,雄虺已經隱隱察覺到了所謂“文物顧問”的性質,不肯再答了,到底是給君王打過工的,有點子心機在,那雙豎瞳直勾勾盯著談瀟:“靈子,待你們踐諾,再說……”

說罷,徐先生一陣劇烈的顫抖,哇一下吐出那片蛇蛻,再睜眼時,豎瞳已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