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鳳舟 我家從開天辟地就住在楚地了……(1 / 2)

什麼叫士可殺不可辱啊, 你咬也就是兩個坑,舔一下整個獸都感覺自己臟了。

鎮墓獸兩眼翻白,眼看就要厥過去了。

談瀟怕它摔地上再砸壞了, 衝上去掏出一張濕紙巾給它擦腦袋。這本來是為了擦做法過程中沾了朱砂、石灰之類用的, 現在倒是用來擦雄虺的口水,造孽啊, 看把鎮墓獸氣成什麼樣了。

季老一看談瀟握住鎮墓獸,一下也忍不住了,一個箭步上前抱住鎮墓獸。

鎮墓獸:“?”

什麼東西啊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變態。

談瀟也詫異地看著季老:“季老師, 它沒真的暈, 不用公主抱吧。”

季老吃力地把鎮墓獸倒過來:“沒啊, 我看看底款。”

談瀟:“……”

鎮墓獸:“……”

有句話叫玉看皮,瓷看底。除了可以看工藝之外, 鎮墓獸通常出現的墓葬, 也是有點級彆, 有些底部也會有銘文,這些對季老來說極有看頭的。

鎮墓獸仿佛一個被偷看上廁所的人, 鬼喊起來,“彆盯著我那裡看了!!”

還是穆翡處理的事多,把自己的證件拿出來, 在鎮墓獸麵前晃了晃, “剛才聽你說話, 也是偷偷出去看過世界的, 那應該知道我們404辦吧?”

這要是當初和雄虺這種家夥,就沒用了,鎮墓獸看了卻是頓了頓,沒哭嚎了, 但也暫時沒說話。它其實也不會分辨證件,但這些人如果有歹心,應該不會專門為了蒙它做假證吧?

穆翡指了指焦光圈,“還有這是,我的執法記錄儀。”

焦光圈趕緊配合地露出一個鏡頭,他的確要負責記錄回去做台賬,這話說了沒毛病。

鎮墓獸這才徹底放鬆了不少,“那你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隻是考古不為了尋寶為什麼會這麼多巫師。”

“這就說來話長,但和你有關的……隻是需要登記一下你們這座墓裡有多少新生妖族,還有看看需不需要保護發掘,不需要的話會原地保護。”穆翡簡單解釋道,要是從禍鬥說起那故事就長了。

“上次我隻是執法路過這裡,我是兼職的沒證件給你看……隻有學生證。”談瀟也跟著補充了一下,“實在不好意思啊,把你枷這兒。”

他看鎮墓獸比較平靜,這才把它給鬆開了。

而季老已經看過底部了,果然有銘文,再結合石真俑旁邊文字內容,這個墓主人的身份可以確認了,是唐朝葬在南楚的一位國公。

這位國公比起從政,更嗜好的其實是修仙,還特意在騎雲嶺挑了個風水寶穴,這也是為什麼他墓中人俑格外多,而且充滿了方術痕跡。

像墓主人的石真俑下麵,還刻了字:石若爛,人來換。

穆翡則撿起雄虺之前吞黑氣而消化出的石板,“你們這兒東西是真多,這裡頭是你主人封的黑眚吧。”

所謂黑眚,形如黑色的濃霧,但實際上是一種妖怪,能夠幻化出各種形狀,從野獸到人類,遇到之後就和遇到瘴氣一樣會暈厥。

這位國公修道既然有成,便忍不住如楚王炮製雄虺一般,自製鎮墓道具,不過他封的是自己降服的妖怪。石券上是命他捉來的這些黑眚化為百人騎兵守墓,後麵其實還有些文字,是約定黑眚為其守墓兩千年或者誦經九萬遍,即得自由身,倒是比楚王要心軟。

鎮墓獸知道這是要登記,才吐露了實話,非但如此,很多人俑裡麵其實也安置了精怪或是魂魄,也不一定都是封印的惡物,有些是將產生了一點微弱意識的物精保護起來。

談瀟聽了,不由恍然道:“我就說即便葬在風水寶地,又一直吸帝流漿,這墓中也不可能個個都是自然而然產生靈識吧,那成材率也太高了。比我們學校一本升學率高哈……”

穆翡:“……”

“神州大地能人異士還是多啊,我竟不知南楚曆史上有這樣一位前輩。”穆翡感慨道,“但你們數量也挺大,之前居然隻有你出門?”

“我沒出過門啊……我們這種人家,平日自然是閉門謝客的。”鎮墓獸幽幽道,“我家主人還在大門口哭窮了,就是怕有人上門。”

眾人:“……”

好個閉門謝客啊,架不住他們沒走門是吧。

鎮墓獸說的哭窮,其實也是古人防止盜墓的一種方法。老國公是軟硬兼施,硬的就是各種鎮墓獸、機關,軟的就是在門口寫點哭訴的文字,表示我真的很窮,並且吩咐了後人要薄葬,麻煩各位彆開我的墓了——當然一般越是這麼說的,進去一看陪葬越多。

而他們,不走門,那自然是連門口的哭窮小作文也看不到。

“你要沒出去,也沒人進來過,是怎麼學來那麼多現代知識?”鎮墓獸要這樣說的話,疑點可就出來了,它那口口聲聲的,和同樣關墓裡幾千年的雄虺不同。

鎮墓獸眨了眨眼,“伏聽俑聽到,然後轉述給我們的。”

季老失聲道:“啊,是之前衝我翻白眼那個?”

那下子他還給大家介紹,說這對人俑的作用,可能是為了給墓主人探聽幽冥和仙界的動靜。這讓季老有點激動,畢竟這也是猜測之一,如今是坐實了用途方向。

而且從下麵的情況來看,伏聽俑有沒有給老國公聽到點天上地下的消息不知道,倒是給兄弟姐妹們乾起了實況轉播。

仰觀俑沒有意識,而且看到的畫麵也很難讓其他人完全共享,但聲音傳遞的信息就容易轉播得多了,這和有個廣播電台都沒啥區彆了。

鎮墓獸這樣一說,大家都彼此看了看,這不是……

“幸好下來一趟,”穆翡振奮地道,“你能不能問問伏聽俑,它既然在騎雲嶺這麼久,有沒有聽到一隻禍鬥在這附近出沒?”

“還真是查案來的……”鎮墓獸喃喃著,就去和伏聽俑交流。

伏聽俑隻能發出細微、語調奇怪聲音,基本上隻有墓裡的同伴聽得懂,鎮墓獸為它轉述:“騎雲嶺的確出現過一隻禍鬥,它到處挖來挖去,挖了很多洞,最後它在龍穴挖到了一個替身。”

“這個我們知道,是荊條替身。”當時還猜測,有其他法師和約克夏相遇,鬥過法。

“對……那荊條是前段時間,不對,再之前……”山中無日月,它們對時間的感知顯然比較遲鈍,“反正是一位大師,以山為壇場留下封印時,一同布置下的機關疑陣,以防後人誤動。”

“封印?”穆翡有點驚訝,誠然禍鬥以吞噬為喜好,大家也基本認定它來騎雲嶺是為了狩獵,甚至也讚成能讓約克夏鋌而走險,應該是什麼“好食材”。

但要說騎雲嶺有封印,她們完全無法察覺到,此處曾有人做法為陣,那也就難怪多日走訪,一直找不到約克夏的目標,約克夏自己都被騙了呢。

“這有什麼奇怪,華夏名山大川、福地洞天,隱士高人多了去,我們在這裡多年,不也沒人發現。”倒是鎮墓獸不以為意地道,“就說騎雲嶺,千百年來,一直便有法師術士來了又去,或是尋福地,或是為他人點龍穴,高人們的基本操作啦。”

就像這位老國公,或是在雲夢澤庇護過方諸的月亮法師,這位不知多少年前以此處為壇場做法的楚地前輩,亦是未廣為人知,他們的姓名不為人知,隻是身後不知多少年仍在影響著世間。

又或者,像談瀟這樣,縱已算得上小有名氣,但又有幾個人知道他施法為真?

談瀟心有感觸,但也有警惕,“雖然約克夏歸案,但還是要小心吧,畢竟目前還有其他禍鬥未歸案。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嗯,我們會多注意。”穆翡看了看頭頂,雖然無法穿透土層看到騎雲嶺,但不妨礙她對老修為敬畏,“我回去再查查看縣誌,看會不會有蛛絲馬跡,也不知前輩到底封了什麼在此。”

“你們沒彆的要問了吧?”鎮墓獸忐忑地道,“該說的我們都說了,不會把我們挖出去放在博物館參觀吧?我內向。”

大家看向季老。

“不會,你再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季老表示這地方挺好的,不需要打開。

其他人也紛紛安慰鎮墓獸,今天嚇到你了哈。

“那倒沒什麼,幸好隻是虛驚一場,不是來盜墓的。”鎮墓獸說著,含恨看了雄虺一眼。比起枷住自己的談瀟,雄虺更可恨,畢竟它站樁也站慣了,而雄虺這是精神侮辱。

雄虺滿不在乎地道:“那你舔回來咯。”它說著,那九顆頭還晃了一下,“你猜下剛才舔你的是哪顆頭——你要舔九個也無所謂。”

鎮墓獸:“嘔!!”根本沒法和厚臉皮爭辯!

……

該問的問完,該登記的也登記完,此番也算小有收獲,而且返回之後,大家身體都沒有不適,季老甚至更亢奮了。

事實證明,無創開墓真的很有前途,談瀟把做法方式記錄下來,後麵就是404辦和考古界協調合作了。可以想見,到時候有404辦的跨界相助,考古進展一定相當喜人。

談瀟答應了之後如果有需要,也能做技術指導,就騎自行車回去了。

穆翡在門口送他們的時候感慨:“季老是老當益壯,談瀟弟弟,孔雀大神的,你們那天運動量那麼大,還騎得動自行車啊。”她想起自己上學的時候,體測完都要虛幾天。

其實穆翡主要是和季老、談瀟說,禮貌性帶一句孔宣。

孔宣冷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