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豔陽高照,弓典話裡卻鬼氣森森。
尹問綺:“嗯……”
弓典又進一步解釋:“駙馬想,那火怎會無端升起,必是有人縱火!縱火之人毫無疑問,來自幕後真凶。這也不意外,公主負責主理刺殺一事,朝野皆知,幕後真凶如今肯定如坐針氈,千方百計的想要阻止我們查案。”
“那麼其派人跟蹤我們,便毫不意外了,隻
是跟蹤我們的人,如何就能這麼精準的踩著淨思要說出關鍵內容的時候,縱火殺人?如果此人這等厲害,為什麼不在我們來找淨思之前,便先行殺人滅口?我想著,定然是那內鬼……”
這“內鬼”二字,在弓典口中千回百轉,意味深長。
尹問綺見弓典說到了這一步,也就直接問:“少卿覺得這內鬼是武陵王?”
弓典也難得坦誠:“不錯。”
“但你還是問了他淨苦的地址。”尹問綺。
“這樣一查就知道的事情,武陵王便是想要說謊,也得忌憚很快被識破。武陵王身份尊貴,是不願因為此等小事事敗的,故而隻會說真話。”弓典自有算計,“我直接問了,便能搶先到達淨苦家中,搜查證據。”
這道理尹問綺認可了。
“還有一點。”弓典又道,“武陵王嫌疑雖大,也不能完全排除我手下那些人的嫌疑。此番把駙馬拉上馬車,除了避開武陵王外,更重要的,還是想借駙馬的人手,去查淨苦。先查淨苦在皇都中的落腳點,若是有線索當然好,若是沒有線索,便要派人往淨苦老家去尋,看看淨苦寄出的那封信,到底到沒到,走什麼路線到的!”
尹問綺再度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弓典的借人。
但他複又說道:“若要盤查內鬼,少卿還忘記一個人了。”
“誰?”
“少卿自己啊。”尹問綺笑道,“難道少卿就不可能是這個內鬼?”
“我確實可能是。”弓典哈哈大笑,“所以這才讓駙馬一起過來,監督我啊!”
載著弓典與尹問綺的馬車一忽兒L便消失在道路之中,現場領頭的,隻剩下元觀蘊與元無憂。
周圍眾人還忙著救火,火焰雖奮力燒灼,卻在一盆又一盆接龍似的水中逐步熄滅。
元觀蘊站在一旁看著。
他看著火,沒看元無憂。
元無憂卻不能因此而放鬆。
“我們中有一個鬼。”元無憂開腔,“弓少卿似乎懷疑我是那個鬼。”
“嗯。”元觀蘊。
“皇妹也這樣懷疑嗎?”元無憂問。
“堂兄是嗎?”元觀蘊反問。
“不是。”元無憂。
“嗯。”
元無憂端詳著元觀蘊。
但就像在山上一樣,他依然不能看清楚這位陌生皇妹的所思所想。
於是他主動開口,冷靜分析道:“我確實不是內鬼,此刻我比皇妹更想將其抓出來。皇妹相信我的清白,將我帶在身旁查案,但我指出的第一個地方,便碰到了這樣的事情,這不就是將我架在火上嗎?那凶手,莫非是想這刺王殺駕誅九族的罪,扣在我身上?”
他頓了片刻,心中更在思量:
為何淨思能被這樣乾脆利落的殺掉?
按理來講,對方沒有這樣能耐……難道是告訴他了……告訴他了,倒確實有可能……
“真想把這藏在陰溝裡的人,立刻抓出來…
…”
“淨思所說,確實是真相嗎?”元觀蘊冷不丁說。
元無憂一愣。他說的和元觀蘊接的,似乎完全對不上。
他看向元觀蘊,這一次,元觀蘊也轉向他,琥珀色的眼眸因思索而幽深。
“一種可能,淨思說的都是真的,藏在我們之中的內鬼,不能讓淨思把真相說出來,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人滅口。”
“另外一種可能,淨思說的都是假的。假的東西經不起盤問,隻要我們再深入詢問,便能發現蹊蹺之處,可是此時淨思已經被殺,於是假的也成真的,我們隻能在淨思這條線上耗費人力物力搜查下去,反而錯失了真正的線索與寶貴的時間。”
元無憂訝然許久,緩緩點頭:“皇妹所言極有道理。”
“那麼王兄認為,淨思這條線索,究竟是真是假?”
“我認為……”元無憂這一次停頓的時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長,“是真的。”
元無憂知道些什麼。
當元無憂確認淨思的線索是真的那一刻,元觀蘊也如此確認道。
但元無憂不願意說。
不,不能說不願意說,應該說,他似乎想在調查的過程中,不經意的泄露出來,而不是直接了當,直白簡單的把線索告訴他們。
也許,相較於“元無憂知道內幕”這一點,更為值得玩味的反而是“元無憂覺得不能透露自己如何知道此事內幕”。
元觀蘊無聲琢磨著。
“但誠如皇妹所說,此刻真假已無法分明了。我們看見的是,淨思被重弩射出的箭貫穿咽喉。”
元無憂的聲音再度響起在元觀蘊耳旁。
“本該隻用在軍中的武器,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們必須追著淨思留下的線索搜查。”
“不錯。”
元觀蘊眼中的思索散開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恢複透亮。
隻要繼續查下去。
“繼續查。”
真相總能查明白。
包括元無憂藏起來的一點點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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