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林解釋道:“因為是食用接觸,再加上酒促進血液循環,閣下對梅子的過敏症狀又比較嚴重。”
雄蟲用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那梅子酒是純用青梅子鮮榨的,兌在裡麵的酒也是溶解性極好的,二者一混合,就會用最好的效率的溶解梅子。
“稍後閣下醒來也許還會有些低熱,你不用太驚慌,是正常的。”
法維斯沉著麵色看著醫生給雄蟲注射藥劑。
又打電話叫來上將府的仆蟲們,對比加西亞家族的,家裡的多少也符合雄蟲心意一些。
他不希望雄蟲生著病還可能因為一些小事更不舒服。
林嶼覺得很難受,昏昏沉沉,身體酸軟無力,心中模模糊糊浮現了三個字。
———生病了。
這是林嶼最討厭的事。
因為沒人會照顧他。
吃藥、打針、上醫院從來都是他一個人,那種全世界隻剩下自己的感覺很難受。
不,也許不是難受,而是一種茫然。
茫然於活著與死掉的區彆和意義,僅僅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平時或許還好這種感覺並不強烈,可一到生病時,每每讓林嶼惝恍迷離。
“雄主,喝些水吧。”法維斯將水遞到林嶼嘴邊。
林嶼察覺到水源,乾渴使得大腦發出指令,就這法維斯的手一點點將水送到喉嚨中。
清涼的水似乎稍稍讓林嶼清醒了一些,不再那麼昏蒙。
林嶼喝完水重新躺回到枕頭上,雙眼緊閉,似乎真的很難受,以往身上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淡漠也悉數消失。
雄蟲神情懨懨的,睫毛微垂,唇上沾著未來得及乾透的水漬,低熱使唇色顯得稠麗,漂亮精致的容貌少了幾分銳利的攻擊性,低頭時白色的毛衣會蓋住下巴,離得近了能聞見他身上浮起的淡淡藥香,有點像法維斯小時候見過的洋娃娃。
“您這樣看著比平時乖多了。”一直安靜的法維斯突然無緣由的冒出這麼一句。
林嶼覺得這話很奇怪,難道他平時很凶嗎?他平時不也是這樣麵無表情。
林嶼瞧著他,語氣不算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隨意評判雄蟲也不是小事。
法維斯卻突然輕輕笑了一下,語氣有點像是在哄小孩子:“您要罰,也得等您好了。”
這是林嶼第一次見到法維斯的笑,他愣了一瞬間,然後轉過頭冷冷道:“真是小瞧你了。”
低燒還在繼續,林嶼隻清醒了眼前耳邊又再次陷入了寂靜和黑暗裡。
像每一次他生病後,心煩意亂的睡去。
隻是這次,卻好像有什麼不同了。
再次醒來,已經天亮了。
林嶼已經沒那麼難受了,他稍微動了下身體,卻感覺左側的鵝絨毯似乎被什麼壓住了,側頭看去,赫然是法維斯。
他似乎昨天睡得很匆忙,連軍服都沒換,平時規整的風紀扣也散開著,林嶼甚至可以看見那一片分明的鎖骨。
法維斯竟是守了他一夜。
林嶼說不出什麼感覺,要說感動什麼的,也許真是他冷心冷情,他其實並沒有多少感觸。
他隻是覺得很奇妙。
他二十多年來的人生路,從來沒有人管過他的死活,睜眼是他自己,閉眼還是他自己,這是第一次,睡醒後身邊有人……有蟲。
他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注意到身邊軍雌什麼時候也醒了,等林嶼看去時人家連衣服都理好了,平直的沒有一絲褶皺,連剛才那個散開的風紀扣也扣到了最頂端。
林嶼看著他,嗓音帶著些莫名的沙啞,忽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想要什麼呢?”
法維斯卻好像聽懂了一般,有模有樣的回複他:“我隻希望您能快點好起來。”
林嶼一瞬不瞬的與他對視,法維斯也回視過去,陽光下春日青色的眸中一片溫和,其中的認真不似作假。
林嶼不知為何有一瞬不敢再看,他用手腕反蓋住臉,似乎是在嗤笑:“放屁。”
“你是個騙子,你肯定巴不得我死。”
不待法維斯說話,林嶼又立刻補了一句,快的像是要掩蓋什麼。
“我對你很差,並且我不會改。”
林嶼是不會覺得後悔的,這本來就是係統帶他來到這裡的目的,至於愧疚,在任務完成後也會很快煙消雲散。
這話很過分,彆人在你生病時守了一夜,於情於理林嶼不該是這個態度。
可法維斯卻對此沒有半點反應,林嶼甚至還看見他在笑。
“您對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您不用覺得有什麼。”軍雌聲音輕快的這麼說。
傻子。
林嶼想。
這個世界的雌蟲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