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納走過去打開門,雄蟲緩步走了進來。
法維斯能聽見他如之前一般不急不躁的腳步聲。
如同在府邸每一次他們相見、擁抱、彆離時。
軍雌額間的傷口灌了些血在眼睛裡,視線有些模糊了,但他還是竭力抬頭去看。
雄蟲照舊穿的極其簡約,短短時日他從萬蟲敬仰的上將一夜變成叛國通敵的異軍,但似乎沒什麼能夠改變雄蟲。
林嶼低下頭,視線終於落在了法維斯身上。
雄蟲的領口隨意敞開,不經意間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頸線。
能看的出雄蟲過的並不差,氣色也還可以,漂亮服帖的白襯衫,褲子被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依舊是到哪裡都是錦衣玉食。
格納退後一步,是看好戲的神情,而他孤身站在法維斯麵前,垂眸看著半跪在地上的軍雌,看不清神情。
“…雄主…?”軍雌滿臉是血的抬頭,有些渾噩的看向麵前的雄蟲。
林嶼就站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仿佛隻要法維斯前進一步就能夠像往常般將對方擁入懷。
法維斯的眼眶紅了,他抬手想要抓住對方,雄蟲卻陡然退後一步,半抬著臉,神情顯得疏離淡漠。
林嶼慢慢蹲下身,指尖挑起對方滿是血汙的臉,與那雙此時蘊含苦澀的眸子對視。
軍雌感受到雄蟲的動作,閉著眼想要往他手心裡靠,試圖從中汲取一絲溫度。
失血過多,他現在渾身溫度低的可怕。
格納的目光掃來,儘管知道軍雌此刻已經很是脆弱,雄蟲還是殘忍的收回手,聲音淡漠的開口:“法維斯。”
“你現在這樣真可憐。”
軍雌抬起眸子,緊緊握著林嶼的手,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隻是不斷喊著他,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雄主…”
儘管這稻草上似乎長著許多奇怪的倒刺,靠近就會紮的他鮮血淋漓,可比起這個,他更加不能停止。
法維斯痛的快要沒知覺了,他咬著牙,防止眼中真的有什麼液體就這樣滑落下來。
本來他也沒到這個地步,成王敗寇而已,他能承受的住。
可雄蟲出現的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如潮水般湧來的窒息甚至可以說是委屈感…
他伸出手,他已經什麼都失去了,也什麼都不奢求了,他現在隻想不顧一切的懇求雄蟲留下,如果現在雄蟲也要離開他,那他就真的…
可雄蟲出現在這裡,什麼意思幾乎已經是注定。
他的渴求也注定會成為奢望。
格納看著法維斯伸出的手,抬眼又去看雄蟲,眼中冷鋒一閃,什麼意思幾乎已經是不言而喻。
雄蟲也看向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他的聲音很輕,卻是法維斯難以承受的重:“我不需要這麼廢物的雌君。”
比起那些嘲諷,這句話對於軍雌來說才是真正的絕殺。
法維斯似乎苦笑著垂下了手,再也沒
抬起頭。
——
門外,雄蟲率先一步走出了門。
林嶼盯著自己的手出神,眼神虛焦沒有凝到實處。
法維斯一身血的樣子,似乎仍舊浮現在眼前,哪怕沒有仔細看,也知道定然十分嚴重。
但他甚至做不到為他輕輕擦一擦。
而從林嶼進去時就一直在觀察他的格納敏銳的發現雄此時蟲的麵色似乎有些難看。
格納有什麼幾乎都寫在臉上,現在也是一樣,見狀他不悅的開口:“你心軟了?”
林嶼側開臉,不讓格納繼續觀察他:“血太多了。”
格納似乎這下才想起眼前的是個根本見不得血光的柔弱雄蟲,聞言神情一下子溫和了些:“是我給忘了,不該讓你去的。”
“但是如果你不去的話,怎麼出氣呢?”
格納遞過來一塊手帕,示意雄蟲擦擦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