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家裡是一樣的?”
法維斯一時不知道是該先感歎雄蟲的敏銳還是先欣喜對方將他們的住所稱之為‘家’。
林嶼將大半身子陷進被子中:“好軟。”
法維斯不禁想起他之前看到了的格納給林嶼準備的住所中,那套有些硬的床品。
平日他給雄蟲睡的不是真絲就是鵝絨,甚至連舒適度稍微差一些的柞蠶都不會采用。
格納自己粗糙慣了,也沒有係統的學習過如何照顧雄蟲,再加上邊緣星向來環境惡劣,資源稀少,就
算身邊本來就有隻雄蟲,卻也還是對這些事沒那麼上心。
軍雌伸出手穿過雄蟲的黑色的發絲。
往日林嶼最不喜歡的就是法維斯摸他的頭發,此時卻隻是稍微動了一下便安靜下來,半眯著眼瞧著他。
法維斯也可算是發現了,雄蟲這麼乖的時候隻可能是兩種狀態。
一、喝醉了。
二、犯困了。
法維斯將手移到對方的手腕,音量儘量保持在一個不會驚擾但又不至於叫雄蟲一點都聽不見的程度:“雄主,我給您把光腦解開。”
林嶼很困,但聽見自家雌君的話還是乖乖伸手。
軍雌掏出專用的消磁器將雄蟲光腦上的限製全部解除。
法維斯睡在床側陪著林嶼,確定雄蟲已經睡熟以後,便慢慢將手從林嶼身下挪出。
但不耐雄蟲實在淺眠,法維斯稍微一動,雄蟲馬上就開始皺眉頭。
於是從來雷厲風行的第一上將此時也隻能屏息凝神,小心作為。
醫護兵進來的時就看到自家上將和雄蟲睡在了一張床上。
尤其是法維斯此時還正將雄蟲抱進懷裡,把手一點點抽出。
“!”
醫護兵從來沒見過法維斯如此溫柔的樣子,一時甚至都不確定這是不是他們上將,傻傻的出聲:“上…上將?”
法維斯垂眸:“嗯。”
法維斯為雄蟲蓋好被子,略微活動了一下手腕,站起來,走到外間:“出來說吧。”
醫護兵看了一眼那床上的漂亮雄蟲,知道是他們上將怕吵到自家雄主午休。
心中一陣唏噓。
他可是見過法維斯結婚前那副冷酷的樣子。
殺蟲不眨眼放在他身上是個名詞而不是形容詞。
可那個耐心哄雄蟲睡覺的真的與他記憶裡的法維斯上將是同一隻軍雌嗎?
雄蟲…
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嗎?
“愣著乾什麼?”法維斯見他站在原地不動,冷聲皺眉。
“……”
怎麼這下子又好像還是那樣?
醫護兵跟著他去到外間。
法維斯的指尖在桌麵輕敲:“雄主的身體有問題嗎?”
醫護兵遞過去一遝打印出來的紙質文件:“檢查顯示閣下身體狀況完全正常。”
“包括您讓我著重檢查的精神腺,波動全部都是正常的。”
法維斯接到手中一張張開始確認。
“但也許是因為機器的原因,畢竟這上麵的醫療設備都是給軍雌們準備的,檢查也很局限,並不細致。”
“最好還是…”醫護兵說到一半突然噤聲,神情擰巴,像是犯了難。
“最好什麼?”
“最好是到首都醫學院找米爾林科長進行完備的商議。”醫護兵不知道這話該不該說。
畢竟誰都知道他們上將,不,也許都不應該再叫上將了。
此時已經被停職,而由赫提亞代為管理第一軍。
縱使他們知道了解法維斯,明白他定然不會叛國,但帝國的民眾就未必會這麼想了。
星網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上將九死一生回到安塞倫斯,可等待著他的是什麼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更彆說…再光明正大跑去首都醫學院了。
醫護兵歎了口氣。
他都不忍心去看上將的表情了。
一定很難看。
誰知等他再聽到聲音抬頭時,卻隻聽法維斯淡淡道:“嗯,那你將這些檢查結果的留存發到我光腦一份。”
“等到了安塞倫斯,再發給米爾林。”
“等他給雄主重新規劃一遍檢查。”
醫護兵瞪大眼睛。
他們上將,瘋了?
能不能活著到都兩說,法維斯上將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大自信?
難不成……?
醫護兵神色憐憫的看向法維斯,鬥膽道:“上將,要不給您…做精神腺的一個檢查吧?”
法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