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緊,橙發少年裝作冷漠的抽走符紙,“這和你無關。”
“你需要去醫院,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你覺得醫院能救得了我?”
“但至少能讓你的狀況穩定些。”
“穩定了又能怎樣?穩定的步入死亡嗎?還是說躺在病床上度過自己的最後幾天?”
少年緊握手中的符紙,力道大到手指發白。而後,他流露出一絲自嘲的說道:
“你願意把這張破紙給我,說明你的幫忙都是真的。所以很抱歉,把氣撒到你身上了。
“嘴上說著人類虛偽,結果到頭來我也是差不多。”
“因為你也是人類。”
“或許吧。”過去,N用電擊命令少年不可以哭喊,這讓他掌握了迅速平靜下來的訣竅,“至少我還說著人話。”
蘭堂想伸出手拍拍少年的肩膀安慰他,可手從口袋裡抽出幾公分,又猶豫起來。
而在他猶豫的時間裡,少年已經走遠了。
“你要去哪?”
問出這個問題,蘭堂本以為少年不會回答他。
直到前方傳來一道聲音:
“擂缽街。”
如果可以,他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在最後的時光裡偶遇中原中也。
蘭堂有些莫名的高興,但他想到少年不樂觀的身體狀況。
“你打算就這樣走過去?”
少年冷冷道:“我會飛。”
“你的身體不適合過分使用異能。”
“你管得太寬了。”
“我的意思是——”
一把車鑰匙出現在少年的眼前。
拿著這把從羂索的房間找到的鑰匙,蘭堂的嘴角難得出現笑意:
“——我們可以用羂索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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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頭工廠距離橫濱市區相對較遠,更不用說港灣大橋旁的租界地帶了。
擂缽街雖說也涵蓋在租界的範圍之內,但因其現今的不便地勢,與魚龍混雜的貧民窟環境,在他國眼中並無利用價值,更彆提休整了。
因此,多虧了擂缽街的爛路,羂索的車被蘭堂開得磕磕絆絆的。
這倒不是說蘭堂的開車技術差,而是路麵就這個鬼樣。除非他用異能把羂索這輛老爺車拎著走,否則想平平穩穩過路?抱歉,根本不可能。
於是,橙發少年第一次有幸知道,原來他還暈車。
身體不好的人暈車很正常,雖說根本原因是蘭堂這趟把車開出來,就沒打算開回去。
倆人就這樣在擂缽街不能繼續向下行進的路上下了車。作為死過一次的人,蘭堂也不覺得港口黑手黨在忙得飛起的如今有餘力通緝一個死人,所以他對這趟出行其實並不擔憂。
可現實就是,禪院白夜出現在他們麵前了。
美麗得超脫凡俗的長發少年,氣質仿佛雲靄般純粹無垢,但落在他們身上的瞳光,卻仿佛凝冰一般冰冷空洞。
被納入這視線範圍之內的蘭堂注視著白夜,恍惚之間隻感覺自己不會再跳動的心臟,似乎被一隻名為恐懼的手緊攥。
他是距離超越者隻差一步的男人,本不應該產生這種感覺,但此刻,他卻感覺自己像隻蟲子在麵對天敵。
所以蘭堂第一時間選擇了逃跑。
但就在他伸手去拉橙發少年之時,卻發現自己的位置突然變換了。
他的位置從橙發少年的身邊,變換到了禪院白夜的身邊!
蘭堂並不知道這是因為白夜斬切了[距離]這種單位,此刻的他被一隻無瑕的手按住肩膀,仿佛即將被死神攝走魂魄的生者一般僵硬。
但白夜其實對殺死蘭堂這件事興致缺缺。
血係羅盤指出中原弟弟的位置之後,他就和五條悟一起追蹤過來了——嗯,用直升飛機。
最好的情況當然是逮住幕後操控這一切的腦花,但不出白夜所料的,腦花根本不在中原弟弟身邊。
但他對真正殺死蘭堂興致不高的原因,還要算上蘭堂企圖逃跑時,對中原弟弟奮力伸手的畫麵。
這家夥明知道很可能變成禪院白夜的刀下亡魂,居然還願意去救一個與自己相識不到30個小時的實驗體,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大無畏精神?
簡單來說就是對人渣下手可以心安理得,對一個保有良知的人下手,可能會讓他心情值+0。
雖說這種心情值+0的事他也乾了不少——畢竟那些支持人體實驗的高官,哪個沒有家人兒女的?痛哭流涕的說孩子就他一個爸爸的當然也有。
但白夜懶得和這種人說[那些因人體實驗而死掉的人就沒有兒女了嗎?]這種浪費口舌的話。
所以,如果蘭堂要反抗或繼續逃跑的話,白夜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
但蘭堂這次未免聰明過頭了點,又或者說,對危機感的直覺讓這位前.法國特工選擇乖乖就範?
另一方麵,中原弟弟看見蘭堂被抓,沒有選擇逃跑,反而是死死的盯著白夜,以威脅的語氣說道:
“放開他。”
這副姿態,就連蹲在羂索這輛車頂上的五條悟,都忍不住感歎:[此乃真勇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