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眼能察覺到夏油傑的手指被這道[帳]彈開了。
而黑井美裡嘗試著朝結界伸出手,她白皙的手指仿佛淹入淡墨之中,毫無阻礙。
所以,這是唯獨夏油傑不能進入的結界。
“傑?”[五條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結界,他停下往前衝的腳步,淨藍的眼瞳,貓一樣的瞪大。
站在結界外的田徑場上,[夏油傑]告誡自己不要慌,隨即露出鎮定的神情,說道:
“我不要緊,美裡小姐也和我一起,你們快點去教堂救小理子。必要的時候我也可以用咒靈支援你們。”
結界顯然是根據咒力設定的,[夏油傑]作為咒靈操使,自身的咒力和已經調服的咒靈是兩回事。
他甚至能感覺得到,自己放在天內理子身旁的兩隻一級咒靈都還在。
隻不過,一旦他的咒靈進入這個結界,他就沒辦法對咒靈進行支援。隻能任由咒靈消耗其本身的咒力,並且他也無法對即將損壞的咒靈進行回收。
脫離他視線的咒靈能執行一些簡單的指令,比如說襲擊帶有陌生咒力的單位,又或者保護特定的某個人,因此咒靈操使的確能做到一定程度的遠程支援。
但也隻是一定程度罷了,畢竟這所學院裡可以被定義為陌生咒力的人實在太多了,[夏油傑]總不能說為了保護天內理子,把這些人通通殺光吧?
這不現實,也不可能。
當務之急還是確認天內理子的安全。隻能被動防守的咒靈,即便是一級也很難在老練的詛咒師手下存活。
介於對摯友的信任,[五條悟]立刻選擇采取[夏油傑]的意見向天內理子所在的教堂移動。畢竟[夏油傑]可是被他承認的最強之一,而天內理子不過是個剛上初中二年級的小女孩。
但這不妨礙他看向身旁絲毫不落半分速度的銀發少年,說道:
“你之前說的,盯上了天元的詛咒師,就是這個放下了特殊結界的家夥吧。”
銀發少年彎起唇角,“腦袋忽然變得靈光起來了嘛~”
大隻白毛貓:“隻不過是沒有從你臉上看到因這次襲擊而驚訝的表情罷了。但老子有一點還搞不明白,為什麼傑也被那個詛咒師盯上了?”
五條悟:“因為天元一旦沒有和星漿體同化,生命形態就會偏向咒靈那邊,而怪劉海是咒靈操使。”
大隻白毛貓:“所以那個詛咒師是想控製傑,讓傑為他做事?”
五條悟的語氣是聽得出來的敷衍:“嗯嗯,你差不多全說對了。”
大隻白毛貓:“差不多說對了?那到底還差多少?”
五條悟:“差百分之五十吧。”
老子居然隻說對一半嗎?!
教堂近在眼前了,微風吹拂,樹影搖曳,少女們合唱的歌聲從中傳出。
這一派美好的景象,與教堂周圍洶湧而來的醜陋咒靈形成鮮明對比,仿佛地獄中的惡鬼此刻就要反攻天堂。
而[夏油傑]留在天內理子身邊的一隻魚型咒靈,則是以首咬尾呈現一個環形的姿態苦苦支撐著結界。與此同時,它的身形也越來越透明。
這是咒靈透支咒力,即將耗儘自身存在的證明。
雖說這些想要衝入教堂的咒靈都隻是一些三、四左右的存在,但這架不住它們咒多勢眾啊!
看著這如同蛆蟲啃咬腐肉一般的畫麵,[五條悟]露出嫌棄的表情:
“哪裡突然來的這麼多咒靈啊?好怕怕解決不了啦——你們以為老子會這麼說?!”
咒力注入,術式手印增幅,無下限術式在六眼的輔助下開始運行順轉術式,將一變為負一,表現出實數空間被虛數空間奪取的姿態。
[蒼]——象征負數的吸引力就此展開。
圍在教堂門前啃食的咒靈頓時一空,龐雜混亂的咒靈堆仿佛被天降的神罰吞噬,連死後咒力都沒有發散資格的徹底消泯。
畢竟,它們都已經被[蒼]吞沒在這個實數的世界裡了,哪裡還有留下餘燼的資格?
這樣的術式說是毀滅世界的幫凶也毫不為過。
看到大一歲的自己在實力上這麼令人安息,五條悟覺得自己的戲也該演夠了。
快點解決這堆咒靈,然後心安理得的把爛攤子丟給這個大一歲的自己吧。
否則,好不容易用語言誘導讓他們輕敵,從而作為釣餌引羂索上鉤的計劃,不就白白浪費了嗎?
眼下的釣餌有兩個,一個是星漿體天內理子,另一個則是被排斥在結界外的夏油傑。
五條悟當然清楚羂索成立這個結界是為了什麼。在護衛咒術師隻有三人的狀況下,有一方不可避免的會落單。
而羂索打算的,是隻要盯著落單的那一邊,就會有收獲。
至於收獲究竟是星漿體,還是咒靈操使,則是要看五條悟這個意外入局者在哪一邊,就放棄哪一邊。
'看來那個邪惡腦花還有幫手啊,是實力增強了吧,短時間的實力增強...是咒物大豐收?恐怕是宰了這邊世界的自己吧?否則區區腦花怎麼可能突然這麼自信,剛被我打得逃跑就跳出來?'
而邪惡腦花咒物大豐收這個猜測,也正好說明說明了廉直女子學院為什麼多出了這麼多咒靈。
五條悟記得白夜以前處理過的一件羂索咒物,就是由生前封印無數咒靈的咒術師所化。這邊的世界有類似的咒物並不奇怪。
該做正事了。
相比起小隻自己的遊刃有餘,[五條悟]這邊則是有些煩躁。
密密麻麻的咒靈雖然都不厲害,有的甚至撐不過他覆蓋咒力的一拳頭,可清了一批又湧上一批。
再加上他現在離教堂正門就隻有幾步路,用[蒼]轟出一條路,救出天內理子是完全沒問題的。
可問題在於,教堂裡的其他人呢?
[夏油傑]的守衛咒靈防禦一破,如潮水般的咒靈就會噴湧而入,撕爛教堂裡每一個普通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