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丫催促:“那你快去找他吧,待會也不必回來找我了,直接回千機營,不然你舅舅會罰你的。”
霍星河交代她:“那你有什麼事可以讓人傳信給我,也可以去找我舅母。”
趙寶丫:“知曉了,你快走吧。”
少年翻身上馬,揚鞭而去,一路到了薑府,才知薑子安已經去了宮中。他又騎著馬往宮門口去,恰好看到大理寺卿邢大人同趙凜並肩往宮裡走。
邢大人怎麼這個時候進宮,是特意陪趙叔叔一起的?
確實如他所想,邢大人是特意在宮外等趙凜的。
這三年,皇帝一想起還在外頭的黃金對趙凜多少是有些怨氣的,今日回來少不得敲打一番。他一起去麵聖,若有什麼事情也好及時解圍。
長長的宮道空曠又寂靜,大太監在前麵帶路。
邢大人目視前方,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我知那次鼠疫你心中有氣,可也不該拖三年才回朝。”三年,對於一個新人在朝廷立足有多重要。
“同科進士,那徐明昌已經是翰林院從五品侍講學士,秦正卿也成了正六品侍讀,連那一甲的陸坤如今也是正五品戶部郎中。你這一拖,拖的是帝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趙凜兜手,也目視前方:“大人不必擔心,下官現在回來也不晚。”三年過去,新的一批進士又補進來了,他也不再是那個眾矢之的。
三年足夠他沉澱,也足夠六部搞事情了。
隻要徐首輔和六部之間的製衡還在,他這個‘攪屎棍’就不會失了帝心。
邢大人鬨不懂趙凜在想什麼,隻道:“待會回話注意一些就是。”
趙凜點頭,兩人一同往清心殿去。
才到殿外就聽見裡麵在砸東西,緊接著老皇帝的咆哮聲傳了出來。
“錢錢錢,六部那些人吃屎的嗎,日日像朕要錢?”
“讓他們找徐首輔去!”
趙凜和邢大人互看一眼,都默默的等在殿外沒進去。等裡頭終於安靜下來,大太監過來傳話,隻讓趙凜一人進去。
邢大人看了趙凜一眼,隻得在殿外等候。
趙凜一進去就拜倒行禮:“臣,幸不辱命,將數百箱黃金追繳回國庫。”接著又呈上老皇帝賜的鳴鴻刀。
大太監立馬上前把刀接了過去。
老皇帝擰眉盯著低頭俯首的趙凜,聲音冷厲:“趙縣令還知道回來?朕還以為你要在荊州自立為王呢!”這話算是說得相當嚴重了。
趙凜連忙又是一叩首,焦急解釋:“皇上,冤枉啊!荊州鼠疫後,太妃歿。臣去祭拜太妃時,清理太妃遺物,看到了一封秘信,臣才不得不留在荊州。”
老皇帝蹙眉:“什麼秘信?”
趙凜從懷裡拿出一封發黃的信呈了上去,等老皇帝拆信的功夫又道:“先皇留給太妃的信中曾言,他有留一份傳聞詔書給靜親王,讓太妃帶到荊州以防萬一。臣翻遍了太妃府上也沒找到詔書,於是才一直留在荊州尋找。”
“而且,當時肖鶴白的殘部還四處逃竄,臣日夜派兵清繳。”
老皇帝捏著信的手青筋暴起:當年先帝就想越過他這個嫡子改立靜親王,還是他先發製人,給先皇下毒逼宮才順利登記。隻是沒想到先皇臨死還擺了他一道,提前把龐太妃母子和三千禁軍封到荊州去了。
原來還真留過聖旨給龐太妃嗎?
他眯眼:“那聖旨找到了嗎?”
趙凜搖頭:“臣翻遍了荊州每一份土地,甚至以改善田地為由,令百姓挖土刨地鑽井也沒找到。”當然找不到,那封秘信就是他臨摹做舊,隨便編的理由。
“沒找到?”老皇帝眸子不安的轉動,“那會在哪?”
趙凜大膽抬頭:“臣認為不管那聖旨在哪,隻要靜親王死了,那聖旨就是廢紙!”
“大膽!”老皇帝瞧著他:“朕豈是手
足相殘之人!”他逼宮已經被眾臣詬病,如今皇室隻剩下這麼一個弟弟?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若是他再下手,豈不是叫天下人唾罵!
他一字一句道:“先皇曾下旨,除非靜親王反,不然不可殺!”
趙凜絲毫不懼他的‘惱怒’,堅定道:“那就逼靜親王反。”
老皇帝嗤笑:“自從肖鶴白和太妃的死訊傳來,朕這皇弟就格外的謙卑怯弱。無事不出王府,朕如何訓斥他,他都忍著,簡直就是個王八!”
趙凜:“臣願意為皇上分憂!”
“你替朕分憂?”老皇帝眯眼:“趙愛卿不怨朕鼠疫期間不支援荊州?”
趙凜立馬又拜倒下去:“臣惶恐!君為父,臣為子,哪有子怨父的道理。臣深知國庫空虛,六部又日日挖空心思搜刮皇上,臣隻有替皇上擔憂的心,是萬死不會怨皇上的!”
不是不敢,是不會!
老皇帝舒坦了:看來他錯怪這趙凜了,正如邢大人所說,是個忠心的。
他盯著大殿之上跪著的趙凜問:“此次立了大功,趙愛卿想討何官職?”
趙凜抬頭:“臣想去國子監任祭酒一職。”他現在在京都無權無勢,貿然要高的官職隻會被所有人忌憚針對。
老皇帝詫異:“國子監祭酒?你想好了,國子監祭酒才從四品!”他先前是承諾過正一品都可的。
趙凜眼神堅定:“臣想好了,臣知皇上器重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為皇上效命是臣的本分。一個從四品已經很好了,若是皇上真給臣一品的官位,六部和首輔大人定是要同皇上為難的。”換句話說,我雖有功,但不居功自傲,一切都以皇上為先。
給六部和徐首輔上眼藥的同時又抬高了自己。
老皇帝看趙凜的目觀從陰冷到柔和,再到欣賞:“朝廷中,也就趙愛卿和邢大人真心為朕著想!朕甚慰之!”
他沉吟幾息後道:“這樣吧,朕也不能委屈了你。除去封你為國子監祭酒,賞銀千兩。”
老皇帝越看越喜歡這個趙凜,說到興起,又道:“隻要趙愛卿能逼靜親王反了,朕許你入內閣!”
趙凜欣喜,再次叩謝:“臣謝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等抬頭,他又遲疑道:“皇上,要逼反靜親王恐怕得用點非常手段,萬一臣被其他官員參了……”
老皇帝大手一揮:“朕隻要結果,愛卿怎麼做朕隻當不知!”換句話說,就算有人參趙凜,他也隻做不知。
趙凜放心了,拿著賞銀再次拜謝退了下去!
君臣其實並沒有對峙太久,邢大人在清心殿外卻等得焦急。瞧見趙凜端著賞銀出來了,很是訝異。
方才皇帝正在發火,又對趙凜有氣。
趙凜這人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得了賞?
邢大人遲疑問:“那今後在哪任職?品級幾何?”
趙凜如實回答:“從四品國子監祭酒。”
“國子監祭酒?”邢大人眉頭都快打結了:“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國子監祭酒說好聽點是四品,但一點實權也沒有!”大業的國子監祭酒就是擺設,隻能在國子監管管那幫官家貴子,權利都被六部和徐首輔架空了。
“翰林院學士、內閣侍講、都察院、六部任何一個侍郎……再不濟本官的大理寺也比國子監強啊!”他實在搞不懂這人在想什麼。
趙凜側頭看他:“邢大人認為一個家族的未來最重要的是什麼?”
邢大人:“自然是家族裡的子弟。”
趙凜眸光流轉:“確實,國子監雖沒有實權,卻牢牢握住朝堂內外所有家族的未來。”還可以隨時請家長。
他這次在荊州可是從齊州判和太妃的遺物裡找出了不少六部私吞黃金,勾結靜王府的證據。
有了這些和六部的命根子,不就相當於捏住了六部嘛。
成為權臣的第一步:以退為進,取得老皇帝的信任!
成為權臣的第一步:培植自己勢力!
不急,等他先弄死靜親王,再挨個找六部的老頭子談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