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到了下一處城鎮客棧時停了下來。車夫朝裡麵喊了一聲,趙小姑迷迷糊糊的醒來,才發現自己正靠在薑嶠寬闊的肩上。
她努力裝作無所謂,坐直身體,咳一聲,才發現薑嶠寬厚的手掌還抵在她後腦勺,避免她撞到。看到她坐穩後,才移開距離,僵硬的動了動胳膊。
趙小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乾脆看也不看他,直接下了馬車。
下馬車一時心神不穩,險些跌了下去,幸而薑嶠一把攬住她的腰,將人穩穩的放到了地下。
隨行的十幾人看得目瞪口呆,又都很默契的轉過頭當做沒看到。
趙小姑臉如火燒,加快步子往客棧走。
夜裡住宿,原本安排薑嶠同幾個護衛一起住。他倒也沒說什麼,隻是每次都是第一個出現在她房門口,她一拉開門就能瞧見那張冷峻的臉。
日子久了,趙小姑倒也習慣了。
這人真是比護衛還護衛,事事都周到自然,她若是扭捏倒是顯得小氣了。
等到雲中府境內,一行人直接去何記酒樓。
雲中府的何記占地麵積廣,足足有五層,第五層的左邊有幾間廂房。掌櫃的早早便知道二東家要來,那幾間廂房早就命人收拾過了。
他們到時正好是中午飯點,馬夫先牽著馬和貨物去了後院。趙小姑帶著婢女和幾個護衛從前門入。掌櫃的迎上來,邊同她寒暄邊把她往樓上引。
不少客人往他們這邊張望。
酒樓生意異常的好,還有不少客人在等位子,旁邊供應著瓜子茶水打發時間。
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見趙小姑一行人要上樓,當即就不樂意了。快走幾步攔在幾人麵前,朝著掌櫃叫道:“你們這就不厚道了,我們都等了半個時辰了,憑什麼這位娘子一來就能上去。是瞧著我們好欺負,還是這位娘子貌美?”
趙小姑也沒說話,想看看掌櫃的應變能力如何。
掌櫃的連連賠不是:“抱歉了,這位是何記的東家,自然要請上樓的。”
那漢子明顯不信:“騙鬼呢,當我們外來的好欺負?何記這麼大的酒樓怎麼可能是個女東家。”他上下打量趙小姑,眼神有些猥瑣,“莫不是你的姘頭,才如此關照?”他身後的幾人哄笑起來。
他話畢,還不等趙小姑和一乾護衛反應,幾根筷子就從薑嶠手裡急射而出。
嗖嗖嗖!
破空之聲如疾風掃勁草朝著那漢子而去,漢子嚇得連連後退,然後衣擺、袖子,脖領、發冠,被幾根筷子牢牢的定在了身後的木柱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等那漢子反應過來時□□已經濕透了。
鬼哭狼嚎的連連認錯。
周遭認識趙小姑的人,心道:媽呀,不虧是皇帝的親妹子,身邊都有大內高手保護了!
而趙小姑本人,連同幾個大內高手都呆了呆。
薑嶠身手這麼好?
那飛出去的筷子還在震顫,簡直又快又準。
趙小姑也不
想太計較,擺手讓那漢子趕緊走。那漢子的同伴趕緊上前去拔筷子,發現筷子拔不下來後,乾脆把漢子的衣裳撕了,連滾帶爬的跑了。
等趙小姑同薑嶠上樓後,其中一個護衛上前,伸手去拔插在木柱子上的筷子。
發現這筷子足足插進去了大半,而且嚴絲合縫的,幾乎可以肯定是被一股巨大的推力直灌而入,沒有強大的內勁和刁鑽的手法壓根不可能做到。
就連他們幾個大內高手也沒辦法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準確無誤的將人釘在木柱子上,還入木如此多。
護衛有些凝重,趁著薑嶠去洗漱的功夫,把這是稟告給了趙小姑。沉聲道:“東家,此人來曆隻怕不簡單。就算他失憶了,行動也是無礙的,不若給他一些銀兩把人打發走。”
趙小姑捏著那一節筷子,有些糾結:“可他腦袋是我們砸的……”
護衛擰眉:“就算我們不砸他腦袋,以那日的情形恐也性命難保,東家不必過分自責。他傷勢漸好,以方才的身手來看,若是要對您不利,我們幾個恐也難及時援手!”
趙小姑想起薑嶠那純善的眼神和一路來的細心周到,還是不怎麼忍心:“罷了,他方才也是為了維護我才出的手,我瞧著他沒有壞心思。既然承諾了他要治好他,就不能半道給他丟了。”人都有困難的時候,她當初也是被大哥拉了一把才有今日。
“讓他留著吧,我信他不會害我。”
護衛見她如此說,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拱手,退了下去。隻是才拉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薑嶠,饒是再訓練有素都嚇得一咯噔。
聲音都有些變了:“你何時在這的?”
薑嶠言簡意賅:“在你說拿銀子打發我的時候。”
護衛輕咳,很不自在,摸摸脖子走了。
他一走,現場隻剩下薑嶠和趙小姑兩人。隔著一扇門,薑嶠默默的看著她,依舊是一身簡便的黑衣,眉角發稍還在滴水。那一雙空濛的眼睛有了焦距,又黑沉沉的鎖住她不放。
趙小姑也覺得尷尬,起身慌忙解釋:“我沒那個意思,他們幾個也沒那個意思的,隻是覺得你出現的蹊蹺……”
薑嶠一步步走了進來,每一步都沉穩有力,修長挺拔的身高具有天然的壓迫性。
趙小姑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後退幾步,一個不慎又跌回了原來的椅子裡。
薑嶠走到她身邊站定,她仰頭看他,他彎腰慢慢靠過來。即便一句話也不說,也極具侵略性。一滴水珠從他半濕的墨發上低落,砸在了趙小姑的手背之上。
溫潤的觸感燙得她手背往後縮了縮,就在她快撐不住想掩麵遁逃時。薑嶠起身,從她手裡拿過那根被捏得死緊的筷子,起身平靜問:“午膳好了,端上來還是一起下去用?”
趙小姑麵如火燒,霎時連耳根都紅了。
她方才,方才以為薑嶠想親她的……
哎,她怎麼能有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