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道:“走吧。今天是你丹陽阿姨和其他立功的英雄一起接受軍功章,非常榮耀的時刻。你一會兒坐在位置上安分點。”
程程覺得當著高鳴的麵被這樣叮囑很丟臉。
有些羞惱地道:“媽媽,我知道輕重的。”
他都要八歲了,哪還會不顧場合的胡鬨?真是太看不起他了。
程瀾想想那天他在機場候機廳的表現,點點頭道:“嗯,是的。你那天去香港的時候,在候機廳就表現得很好。媽媽不小心忘記了!我們程程也是個懂事的大孩子了。”
“就是。”程程挺了挺單薄的胸膛。
“嗯,你持續好好表現。我以後就不再拿你當不懂事的小娃娃交代了。”
“嗯。”
程瀾心頭還是有些喟歎的,燕妮怎麼成這樣了?
她應該和高煜相差不大,才40來歲嘛。看著比自家保養得宜的婆婆小不了多少的樣子。
她還記得十多年前初見時,作為大院子弟、又被下海經商的對象優良供養的燕妮是何等的光彩照人、明媚自信。
高濬道:“她當時離了婚,沒拿一分吳碩走私賺的錢淨身出戶。再說吳碩乾的事她事前、事後也都不知道。所以,咱家也沒把仇記到她頭上。但她個人能力不算多突出,學曆也就是高中。沒有家族加持,現在才是連級也是情理中的事。”
林爺爺道:“走,進去吧。她這樣比人家下崗工人已經好太多了。”
當年的事他護短,可不會覺得是程瀾多嘴惹來的禍事。
頂多就是年紀小還不夠成熟,處理事情不太周全。但她提醒燕妮絕對是好意!
這個燕家的女娃娃明知道是火坑也要跳。
而且你要跳就去跳嘛。都決定要繼續辦婚禮了,乾嘛還把程瀾說的事挑明?
要挑明也說你自己發現的嘛,簡直拎不清!
知道那是誰之後他就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表彰大會結束後,程瀾忍不住和馬丹陽說起燕妮。
“我差點沒認出她來!”
馬丹陽把軍帽托在手上,“這就是我這麼拚的緣故啊。我爺爺一旦不在了,馬家也就徹底成為過去。而我父親、叔伯那代都沒有太出色的人,到時候就無人可以依靠了,隻能靠自己!那我還不如早早的自己立起來。”
後麵悅悅、程程和球球跟著。
她回頭看看,“你們也可以想想,脫離了長輩的庇護你們自己以後能混成什麼樣?”
三個孩子互相看了看。
程程和球球還有些懵懂。他們一個不到八歲、一個不到七歲,都還沒想過這麼深的問題。
倒是悅悅撓了撓頭。
從小因為家裡一乾長輩的緣故,她算是眾星捧月一般長大的。
即便是外人,也都對她非常好。
可聽媽媽跟丹陽阿姨剛說的,那個叫燕妮的阿姨以前也是極為風光的。
因為人緣好,講話在同齡的大院子弟裡很有分量,日常出入的都是莫斯科餐廳這類場所。
但脫離了家裡的資源,如今也就是個連級。
嗯,悅悅記事起她爸就是正團級了,所以在她看來連級真不算高。
小墨舅舅前兩年也就是連級了,比她小十多歲呢。
丹陽阿姨比她小五六歲,如今也是副團級。立了功,下次晉升應該也不會太遠。
悅悅不想以後也變成這個陌生的阿姨這樣。
她想了想,哦,丹陽阿姨說那個人沒考上大學。
她得考上大學,還得考上最好的大學才行。以前這麼想是因為不能給爸爸、媽媽丟臉。
現在想想,應該是為了將來靠自己能立得起來吧。
她以後想要做媽媽和丹陽阿姨還有琅姨、娜娜阿姨那樣的人。
自己有一份事業,受人敬重。
最好能像媽媽一樣成為家裡的榮光!
程瀾看女兒在認真思考笑了一下。
至於程程,至今都還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
算了,男娃娃是要晚熟些。而且他本來就比悅悅小三歲半。
‘地主家的傻兒子’這個稱呼,是楚錦程給安的。
當時把程瀾嘔慘了,“你才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呢!我家可是貧農。”
“我們家也就180畝良田,怎麼跟你比啊?你名下上千畝北上深的好地皮了。”
如今程瀾自己看程程這麼整天憨吃憨玩的,真有點那個味兒了。
她對馬丹陽道:“你悠著點啊。我聽林爺爺說,馬爺爺得知你出事一下子老了兩三歲呢。”
馬爺爺今天自然也來了,他們一群與軍區有關的人以親友身份坐在台下看馬丹陽領獎。
這會兒他剛和北京軍區的領導說完話,跟林爺爺走在一起。
林爺爺邀請他去自家落腳,晚點一起上香山去避暑。
馬丹陽點頭,“嗯,我知道的。我暫時還不能劇烈運動,目前先做著文職工作。”
說完看程瀾盯著自己的軍功章看,笑著解下來,“來,給你過過癮!”
“不用了,又不是我的。”眼饞歸眼饞,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過這種癮。
“分你一半啊!”
程瀾失笑,“你的軍功章有我一半算怎麼回事?邱鑫泉不得跟我急啊?”
馬丹陽收回來順手放進軍裝兜裡,“你的目標比較遠大,屬於一步登天的那種。不過,應該離台階也不遠了吧?”
程瀾笑了笑,“你說了算就好了。”
馬丹陽道:“我說真的,你不是都又上報又當代言人了麼。應該離得不遠了!走,吃飯去,慶祝我大難不死還立功受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