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政府是承認的,哪怕革委會也因此對楚家高抬貴手了。
所以,也無需爺爺站出來做證,他也就沒吭聲。
但老地主死後,他的後人譬如說他孫子楚錦程好像也不知道當年那個人是她爺爺了。
楚錦程聽了程瀾的話警覺地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財帛動人心,不得不防。
程瀾笑著把兩家抗戰時候的淵源說了。
楚錦程道:“哎呦,那我可得多謝你家老爺子。不是那件事,我們家那十年非得被整慘啊。”
其實那十年他們過得也不算好,畢竟成分在那裡。
但是比起彆的地主,算好的了。
他問了旁邊的支書程瀾父親的出生年月,在心頭默默算了算。
還真是在他家給八路送軍需後的九個多月出生的。
既然是這麼回事,他的懷疑就放下了。
人家四十年前就進地窖見過他家的傳家寶,一直也沒打過主意。
就是程瀾知道這事都快十年了。
他們祖孫也沒把楚家還藏有寶貝的事說出去換取過好處。
嗯,彆的人不好說,但程家老爺子確實是淡泊名利的人。
有了這一層淵源,他心頭也踏實了許多。這說起來都算是世交了啊。
兩人說定,就掛斷了電話。
支書也在旁邊聽了個大概,這電話就在他的辦公室。
當然,他們安電話不用像搞公用電話的花上大幾千入戶費。
要那麼多錢,可以賒賬他也會跟領導哭窮不安的。
大幾千,能買一萬斤豬肉了啊。
他挑眉問道:“原來當年找老東家為抗戰出錢的人就是程瀾的爺爺啊?”
“是啊,你算算她爸的年紀就知道了嘛。”
支書道:“程老爺子還真是低調,回來默默種了30年的地什麼都沒說過。”
楚錦程點點頭,“嗯。”
“你家也不錯,抗戰有功。”
這件事辦完,程瀾也就鬆了口氣。
她拿出軍用水壺喝裡頭的淡鹽水,又和謝師傅嘮了幾句嗑,然後才騎著三輪車回去。
這空車再騎回去就快多了,一個小時都不要。
四點半她就騎到了秦柳阿姨的住處。
程杳已經睡醒了一覺,又精神了。看到她就給她端了開水出來,“小姨,你喝水。”
秦柳和程昕聽說她跑這一趟省下了13塊也覺得劃算。
程昕也琢磨出了程瀾乾嘛不昨天周日去,反倒要今天耽誤一下午的功課去。
她之前就和程杳說了,以後長大了可一定要記得小姨待她們的好。
秦柳招呼道:“在這裡吃晚飯吧。雖然都是中午剩的菜,不過你也不是外人。”
程瀾擺擺手,“下午沒去上課,得回去解釋一下。”
而且,大伯父的自行車在秦柳阿姨這裡停放了一下午,她最好也趕緊回去說一聲。
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回到林家,閆淑芬就問了,“你下午怎麼沒去上課啊?”
林師長和林琅、林墨也看了過來。
因為程瀾讀書用功,突然耽擱了一下午的課沒去上挺奇怪的。
程瀾趕緊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半道才回來的林景東也坐了下來聽著。
林琅聽到程瀾爬到大客車頂上去綁東西忍不住道:“你就不怕摔了啊?”
程瀾道:“我在家爬樹比那還高呢。樹枝的落腳點才多大,車頂上寬敞多了。”
她真覺得爬上去挺稀鬆平常的。
林師長笑道:“小琅你就是一直在大院裡待著,見識少了。不說鄉下人爬樹厲害,人家印度的火車頂上都坐滿了人,車窗處也掛滿了人。他們還賣掛票呢!”
林琅有些瞠目,“掛票?”
火車賣站票她知道,掛票真的是頭回聽說。
程瀾對掛票也是頭回聽說。
估計也就短途吧。
長途要過夜的話,坐在火車頂上或者掛在車窗邊,打瞌睡手一鬆可不就掉下去了。
林墨嘟囔道:“那不是坐火車,那是在練功啊。”
林師長道:“小琅你學英語不能隻看過去的文章,也要與時俱進看看當下的時政熱點。”
閆淑芬覺得這個說法很有道理。
不過國內如今還不太重視英語的學習,這方麵的資料很少。
她設法找給女兒的都是英文版的經典文學作品、影視作品。
看來得設法找外交部門的熟人把英語國家當下的報章雜誌弄些回來給她看才行。
至於老爺子,他接觸的那個層次的人,自然是很多國外、港澳台的消息都能夠知道的。
前兩天,程瀾還撞見他用公文包帶了小說回來看。
被她看到了,林師長便拿給她看了看封麵。
“這是有人從港台那邊幫我帶的金庸武俠小說。如今這在市麵上還是禁書。你現在讀書為主,就不要看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