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加了一件高煜的羽絨內膽,就還挺暖和的。過四川的冬天不成問題了。
旁邊的村民沒見過皮夾克,看他們幾人都挺和氣,便指著問東問西的。
“小高同誌,你這個皮夾克是什麼皮做的?”
高煊看看那邊按豬的高煜等人,摸摸鼻子道:“豬皮的。”
真是豬皮的,合著他最接地氣!
程瀾、林琅等人聽了都笑了起來。一下子就覺得原本有些高大上的皮夾克親切了許多。
高煜他們那邊不大順利。大肥豬大概是察覺了死期將至,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積極主動、困獸猶鬥。
帶著他們一群人在地壩裡左衝右突。
這豬得活殺,隻能按住豬捆了四蹄。不然捆在身上,要阻礙豬血流動的。
豬血可是一道大菜,回頭弄成了淤血可就不美好了。
徐懋寧揚聲問道:“需不需要幫忙啊?”
高煜擺擺手,不信這麼多人拿不下一頭豬。
而且,人手多了也不定是好事。
他們四個和村裡青壯分散開來,然後趁著豬衝到院牆那裡不好轉向一擁而上按住了四蹄。
再把四蹄、豬嘴捆了,用扁擔抬到準備好的青石洗衣板上。
高煊笑了一聲,“嗯,比功德林那幫將軍強多了。”
馬丹陽‘咦’了一身,“你去過功德林啊?”
功德林是解放後專門關押國民|黨高級將領的監獄,少將起步。
裡頭不少其實也是抗日名將來的。
從59年到75年經過幾次特赦,已經全部獲得了自由。出來之後大多是在做統戰工作或者寫回憶錄。
而且,裡頭有幾
位過世後都是埋在八寶山革命公墓的。
人家抗戰有功嘛,後來又對海峽對岸做統戰的思想工作,我黨還是承認其功勞的。
高煊笑道:“老爺子去裡頭看望過老對手。正好遇上他們殺豬,回來給我們講過。好幾個中將、少將還有軍統大特務頭子都出馬了,還差點讓豬跑掉。差點沒把我家老爺子的肚子笑痛。”
程瀾也笑了起來,“術業有專攻,黃埔軍校不教殺豬。”
徐懋寧道:“其實他們廚房的活兒做得還不錯的。當時全國都在為誌願軍做炒麵,他們也申請了參與。畢竟是一場對外戰爭嘛,立場還是一致的。而且根據誌願軍的反饋,功德林的炒麵特彆香。他們年紀大了,監獄裡平常會給他們發核桃、花生那些堅果吃。他們沒舍得吃,都拿出來加在了給誌願軍做的炒麵裡,所以比彆處的要香不少,而且也更有油氣。”
程瀾道:“那看來他們改造得不錯。”
高煜幫著按好了豬,把身上的圍裙、手套脫下來。
一扭頭就看到程瀾和徐懋寧不知道在講什麼,講得滿臉都是笑。
他走了過來,“你們要吃刨湯,都去找點活兒搭把手。”
大院裡的小夥伴還是都很服膺他的,忙答應了一聲就過去問鄉親們討活了。
程瀾正要過去,高煜叫住她,“瀾瀾,我奶奶說讓你放假了沒事去北京陪陪她。她蠻喜歡你的。”
程瀾點頭,“我也很喜歡方奶奶。”
“你會滑冰麼?什刹海、未名湖上這會兒都不知道多少人在滑冰呢。”
程瀾聽到未名湖露出向往之色,“嗯,不會,四川就是下雪也結不了冰的那種。旱冰我也沒去滑過,縣城才有。”
“那以後我教你。”
“好啊!”
等到正兒八經殺豬的時候,頭回看到的林琅等人看屠戶往豬蹄裡吹氣,把豬皮當氣球吹,眼都瞪大了。
林墨嘿嘿的笑,笑她們沒見識。
然後屠戶抽出一把兩尺長的殺豬刀,對準脖頸一刀穩準狠的插入。
刀一抽出,豬血就對準已經放好盆子接著的地方噴湧而出......
王維漢心道:虧得他姐沒來,不然看到這樣的場景肯定不適應。
說來他們這些軍中的三代,真的不太接地氣了。
怪不得聽說他們要來鄉下過年,家裡老頭、老太太都說讓他們來接接地氣。
泡湯很好吃,再加上傳統的九大碗。他們一群人被叫去做了頭一席,流水席的第一場!
嗯,不過高煜六人是被支書特地請到頭席上的,還有程瀾和楚錦程。
他自己隻是讓孫子端了個凳子加在程瀾旁邊鑲桌。頭席就他們九個人。
大家看他年紀一大把了,在村裡又是德高望重都心生不安。
“坐,你們都踏實坐。程瀾和楚錦程是我們村的功臣。你們六位具體我不清楚,但心頭還是有數的。來,我敬你們一杯!”
大過年的還在執行任務,不容易啊。
高煜看程瀾也端著和他們一樣的米酒,“你也喝酒啊?”
程瀾道:“這就是米酒,跟醪糟差彆不大的。說不定你們還喝不過我呢。”說著直接一飲而儘,“我先乾為敬!”
看林景南和支書都一臉的自然,高煜便也不說什麼了。
程瀾這樣子分明不是頭一回喝了。
支書樂嗬嗬道:“把她當大人好了,人家早就是戶主了!”
戶主什麼的,是大年初一程瀾的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