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事也傳播開了?”
程瀾道:“有心人在關鍵時間節點去舉報了。”
在座的人絕大部分都在那個特殊的動蕩年代被人檢舉揭發過,對她就更是生出了幾分同情。
甚至有人看她的眼神都透出憐惜、慈愛了。
程瀾隻好低著頭繼續吃。
然後話風又轉了,“看年輕人吃得這麼香噴噴的,真是羨慕啊。我們年輕的時候哪有這麼多東西吃?現在能吃到了,牙口不好了。”
“我看你牙口挺好的。”
“安的假牙!主要是為了美觀,中看不中用啊!”
程瀾悶頭無聲笑了一下。
等她抬起頭正好看到肖晚和一群財政|部來服務的人一起進來。
這會兒都七點一刻了,估計是讓她們也來吃工作餐了。
幾位老人家吃好先上樓了,臨走老陸和老鐘拍拍程瀾的頭,“慢慢吃,彆著急!”
另外幾位看了手癢,也拍拍她的肩膀,“對,慢慢吃,還有呢。”
這邊專家、教授的坐席很快就隻剩下了程瀾一個人。
她乾脆端過去和肖晚一起坐,旁邊還有幾個她的同事。
肖晚一臉好笑地道:“程瀾姐,他們怎麼都要拍你兩下啊?”
程瀾道:“我輩分最小、年紀最輕,老爺子、老太太們要過手癮我也隻有受著啊。”
肖晚的組長道:“程老師,你好!我是聽著你的事跡長大的。”
程瀾一愣,你這話說的!你們有些比我還大呢。
組長也察覺不對了,“我叫眉清,就是四九城的人。我的意思是,你82年開四合院我就知道你了。”
“哦哦,那確實蠻久了。”
旁邊還有人道:“程老師,我們也都知道你。”
肖晚笑道:“我程瀾姐做生意確實蠻早的。不過不是82年,是79年。”
“那你是改革開放後第一波下海的了?”
程瀾想了想,“算吧。錢是人的腰杆子,有錢才有底氣嘛。尤其當時看到了從成都進貨回鄉鎮賣的商機,沒忍住。”
“那你們家祖上就是做生意的吧?聽說80年代初就下海的人,多半家裡都是有人做過生意的。一來,那十年挨了整,家裡都被一掃光了。不做生意也沒有彆的出路;二來,畢竟家裡還是有些經驗的。一般來說,祖上如果是純粹的工人或者農民,應該不敢最先冒險邁出那一步。”
程瀾點頭,“40年代,我爺爺就做過邊區酒廠在敵占區的掌櫃的。”
“哦哦,懂,就是那種負責傳遞情報的酒樓、客棧。”
程瀾道:“其實那都是其次了,主要就是為了去賺錢。那時候被封鎖得厲害,老爺子們都營養不良。領導就派他帶人出去搞錢、搞糧。當然,情報也是要搞的。嗯,我吃好了,先走一步。”
第二天的會議,當然還有官方人士參與和主導。
程瀾是跟著老陸、老鐘坐的,一個學校的在一堆。
她確實的聽得多,說得少。不過上午的最後有幾分鐘讓她單獨發言的。
她見《新聞聯播》才能看到的人不是頭回了,自然不會怯場。
這也是她的專業領域,除了理論、實踐她也儘有的。
當然,除了說兩德的事,當前幾大經濟實體也都說到了。
更多的還是關於怎麼總結他們的經驗教訓,讓我們國家少走彎路。
程瀾原本沒有想講太多,但有與會的人問起,她不知不覺就說得比較多了。
這自然也是有‘存貨’的表現。
反正看老陸和老鐘的表情,應該覺得她挺給長臉的。
到下午五點半散會,程瀾覺得自己的腦子真的是在高速運轉中。
這些人的理論知識比她豐富。
年輕時也大多有留學的經曆,但那可能已經是解放前的事了。
現在國外的很多情形,可能是聽身邊的新一代留學生講述的,也可能是曾經出國訪問過。
這樣的會議參與一次,真的覺得高手雲集啊。
晚上那餐飯程瀾是不準備吃的了,中午那些領導也都在。晚上這一頓應該是沒什麼事了。
她其實並不太稀罕在他們跟前刷臉。
借老爺子的光,她要見這個層次的人其實不太難的。在山上,比他們更高層次的人她都見過。
散會後她和兩位老師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陸老師道:“嗯,知道你惦記閨女。行,回去吧。有紀念品我就幫你領了,明天來找我拿。”
程瀾驅車回去華僑公寓,悅悅和康莊在車裡張望著她。
“媽媽|乾媽——”
程瀾下車走過去,“怎麼不上樓啊?”
樓上的暖氣可比車裡的空調暖和多了啊。
“姑姑,我們也才回來不久。他們倆說你快回來了,非要在車裡等你。姑姑你看,有人把咱家的停車位給占了。”
程瀾不是買了個停車位麼,高煜的車不在家就時常空著一個。
今天不知道讓誰直接把車停這裡了。
“這要停也該打聲招呼啊,是租還是怎樣。這麼冷,先不管了。明天把大鎖拿來鎖上。”
曉華點頭,“好!”
四個人上樓去,程瀾和曉華一人抱一個。這樣走得快一些,少吹點冷風。
“你們今天都去哪玩兒了啊?”
悅悅道:“去了遊樂場和,動物園。”
“玩得開不開心啊?”
“開心!媽媽也去,會更開心。”
“媽媽不是小朋友,周日沒那麼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