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看程瀾已經躺下準備午睡便道：“不用, 我靠自己努力睡。”
爸爸、媽媽這一趟本來就是要鍛煉自己。
她肯定不能太嬌氣了。
程瀾側躺著道：“對，沒問題的。我小時候比這還爛的路，坐在拖拉機上都能打瞌睡。這還能躺呢！你們主要是不習慣, 習慣了就好。”
小時候坐著拖拉機去趕集, 她真能睡得著。
小叔怕她摔了, 就會一路抓著她的衣領。
高煜也道：“人家印度人掛在火車上聽說都可以睡。你們倆就是從來都是高速公路、火車臥鋪、飛機頭等艙甚至私人飛機出行習慣了。環境不好, 儘量去適應。隻能我們去適應環境, 不可能環境來適應我們。要麼呢，就乾脆選擇當溫室之花；要麼呢, 就經風雨見世麵。”
悅悅道：“才不要當溫室之花、豌豆公主。”
豌豆公主的故事她聽媽媽講過，她一點不覺得那是金貴。
就是矯情嘛！
高煜用安全帶自己和程程都綁住, 然後兩手摟緊他。
程程覺得覺得不怎麼顛了。
隨著爸爸的手一下、一下的拍在背上, 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高煜雖然給兒子當著肉墊，也很快就睡著了。
看他們爺倆抱著睡得相親相愛的，程瀾小聲道：“你爸簡直能不擇地而居！”
她可不怕高煜能聽到, 沒有危險他哪怕隻是淺眠也不會醒的。
悅悅憋著笑, 又有點抱怨，“媽，人家好容易培養出點睡意。”
“那我們來聊天, 沒準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一開始其實程瀾也不習慣了。畢竟這些年物質條件好, 好日子過慣了。
不像高煜，時不時還跟士兵一起訓練。
去年去抗洪搶險他也親自跳下去堵決口了, 聽說後來累得在大堤上睡得賊香。
悅悅道：“嗯，那聊吧。”
“閨女，咱們家這麼有錢，你乾嘛不樂意當溫室之花啊？其實有時候我覺得像你奶奶那樣也挺好的。我不是說她是溫室之花，她可是去過朝鮮前線的女戰士。隻不過如今條件好了, 過過好日子而已。”
悅悅想了想，“咱們家還是都更喜歡太奶奶和你這樣的人啊。”
小孩子嘛，肯定容易受周圍的人影響。
“嗯，其實你奶奶說的人生有二苦很正確。小時候沒吃過苦頭，長大了遇上一點挫折就很容易接受不了。”
高靈應該算是這一類吧。
因為老爺子，她從小過的都是眾星捧月的日子。
所以後來稍微受了些冷遇就受不了，因為有落差！
悅悅道：“這叫挫折教育。”
程瀾一愣，“你聽誰說的？”
“杳杳姐。她說她小時候接受的就是挫折教育，所以是一路往上走的。”
母女倆聊著、聊著，慢慢放鬆了心神。也不知道幾時，終於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程瀾是車子換到機耕道上時被顛簸醒的。
等她睜開眼，看到那三爺子都醒了。
高煜把座位調來坐直了，程程依然是坐在他腿上。偶爾被顛得稍微離開些又落下。
不過有他爸做人肉墊子還好。
悅悅也坐著在吃水果。她好像也顛慣了，偶爾稍微離開座位，隻是淡定的把啃果子的動作頓住。
省得磕碰到牙齒。
看那樣子應該是磕到過了。
看程瀾醒了，她把晾著的溫水遞過來，“媽媽，喝水。爸爸說已經走了八成的路了。”
程瀾看看手表，五點多了。
“我居然睡了三個小時！”程瀾驚訝的道。
高煜笑，“是啊，蠻厲害的。”
悅悅點頭，一臉的羨慕。程程還比了比大拇指！
程瀾白高煜一眼道：“缺覺嘛！大人平時不像你們小孩兒沒心事，上床就睡著了。媽媽有時候為了生意上的事，經常輾轉反側的。”
說完才擰開杯蓋喝水。
高煜把臉轉開對著車窗笑了下。
這一路確實都太平得很！這樣也好，他們本來也不是出來當餌的。
剩下的兩成路就是機耕道加山路了。好在司機開這樣的路比較擅長，開到了35碼以上。
坐了這麼久有些坐疲了，兩個孩子精神都不大好。
過了一會兒，程瀾讓司機靠邊停一停。她要下車走一走。
一輛車停了，其他的車便也停了下來。坐得太久了，走一走確實挺舒服的。
不但他們一家，其他人也全都下了車。
眾人還挨個去附近農民家裡借上了廁所。
程程這回接受能力高些了，一回來就告訴程瀾，“媽媽，我和小豬一起上的廁所。”
農村的廁所，好多都修在豬圈裡。一條坑被被豬圈的欄杆隔開，這邊人上，那邊豬上。
“小豬是不是臭烘烘的？”
“有一點。”
上了一趟廁所，接下來就要好熬一些了。
終於，在倆孩子坐車坐得就要崩潰的時候，最後的路程終於熬完了。
八點半，他們抵達了肖晚落腳的旅館，縣城最好的旅館。
她已經把這裡包下來了，沒用縣政府來結賬。
悅悅的腿坐麻了，被程瀾扶著一瘸一拐的下車，“晚姨，看到你真太好了。”
看到你就代表到目的地了啊！
肖晚笑，過來接手扶著她，“其實我半道也有些受不了。後來想想當年重走長征路，沒遇到可以住的地方，腳底都要走穿的感覺。一對比，我就熬過來了。”
程程完全耷拉在爸爸懷裡了，兩眼無神。
程瀾衝他道：“餓了麼，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