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比喻的話,奚老爺子就像是這個世界的最強大Boss。
洛月卿了解原世界劇情時,便覺得奚老爺子是個頂厲害的人物。
幼年喪父失母,卻無數次躲開叔伯的陷害,完好長大。
少年時,主動退出奚家爭權奪利的亂象,孤身參軍數年,回來之後,冷眼看僅剩下的大伯二哥爭鬥,直到最後一刻才出手,將奚家抓在手中。
壯年時,又憑一己之力拉起將頹的奚家,再培養出像奚舟律這樣優秀的繼承人。
曾有人笑言,若是奚老爺子出生在亂世,那必然得是個名震一方的梟雄。
要見這樣的人,洛月卿沒點心理壓力是假,不過也不至於膽怯,起碼還能坦然坐到茶桌前,禮貌喊道:“奚老爺子。”
茶桌對麵的人聽到聲音,這才將視線從窗外挪回,微微頷首,便回道:“洛小姐,您好。”
繼而,他將手邊的木盒往前一推,又說道:“我老爺子年紀大了,不知洛小姐這種年輕人喜歡什麼,隻能讓身邊人幫忙挑了件順眼的,要是洛小姐不喜歡,也彆怪罪。”
他抬起頭笑了下,補充道:“回頭讓舟律重新帶你挑一件就是。”
洛月卿這時才瞧清對方模樣,雖已年過八十,卻像個五六十的人一樣,矍鑠又有精力,除了滿頭白發和一雙混濁且暗淡的眼眸外,完全看不出年紀。
他淡淡笑著,卻比垮臉凶瞪的人更有威懾力,如一頭年邁老虎匍匐在王座上,冷冷瞧著眾人。
“您客氣了……”
“該給的見麵禮而已,老爺子我那麼大把年紀了,可聽不得彆人說我小氣。”
洛月卿剛開口,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再聽到接下來的話,心裡頭就明明白白了。
這奚雲庭確實小心眼,直接跑到老爺子麵前,告了自己一狀,雖不知道他怎麼說的,但看這架勢,奚老爺子確實對自己存了許多不滿。
她嘴角弧度稍減,出乎意料地將那木盒拿過來,還笑道:“傳統如此,晚輩不能壞了規矩,就隻能暫且收下了。”
她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既然是老爺子讓人挑選的禮物,那必然是極好的東西,都不用打開,我就覺得自己定然是喜歡的很,勞煩爺爺費心了。”
洛月卿不輕不重地將這話接過,還白得了個禮物。
奚老爺子聽得眼皮子一跳,在聽見最後的稱呼後,更是一下子沉了臉。
這氣人的功夫,還是洛月卿稍勝一籌。
如枯枝一般的手指在桌麵敲打,他眯著眼打量著對方,突然冷笑了下,又道:“洛小姐是個聰明人。”
“聰明談不上,愚笨倒是常有人說,”洛月卿一本正經地瞎扯。
“若你不聰明,我那傻兒子也不會被人騙得團團轉,最後丟了媳婦東西,還灰溜溜來找我告狀。”
奚老爺子言辭犀利,許是因為曾經的軍旅生活,他說話其實算是直白的,沒有差不多階層的
彎彎繞繞。
“比起他,我還是聰明一點的,”洛月卿很坦然地接受,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這無賴的樣子,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奚老爺子都堵了下,最後才沉聲罵道:“伶牙俐齒的家夥。”
“巧了,這倒是經常有人誇,我也覺得我嘴皮子利索的很,”洛月卿接得更快了,一雙桃花眼微揚,嘴角帶笑。
奚老爺子張了張嘴,最後實在不能再“誇”出什麼,隻能冷笑一聲。
對麵那人也沒理會,反倒偏頭看向窗外。
老人家會享受,挑的是環城河邊的一家木製二樓小茶館,窗外水波蕩漾、楊柳依依,屋裡竹簾阻擋、古箏檀香、新茶古董杯,要不是偶爾有穿著現代服飾的人路過,倒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從前。
洛月卿低頭抿了口茶水,又看向麵色陰沉的老爺子,居然冒出一句:“這茶不錯,要不您嘗一口?”
茶是他點的,好不好,他能不知道嗎?!
奚老爺子拿起茶杯又放下,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怪不得舟律能看上你。”
比他安排相親的那些世家小輩,有膽量多了,那些家夥連正眼看他都不敢,更彆說頂嘴抬杠了。
“但是……”
他話鋒一轉,凜聲喝道:“我奚家的門也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我也沒踩進去啊,”洛月卿攤了攤手,表情很無奈,她現在連奚家大門在哪裡都不知道。
“咳咳咳!”奚老爺子頓時大咳起來,伸出手想指洛月卿,卻又放下。
洛月卿也很有眼力勁,立馬遞上一杯茶,便道:“我就讓您喝兩口茶吧,潤潤嗓子咳嗽就少了。”
這火上澆油的舉動,立馬讓奚老爺子大喝一聲:“洛月卿!”
“在呢在呢,喝茶喝茶,”洛月卿還端著茶杯,遞到對方麵前。
奚老爺子直接將她手拍開,茶杯啪一聲摔落地,滿地碎片,褐色茶水四處濺出,好不狼狽。
周圍的保鏢瞬間起身,滿是警惕地盯著這邊看,一副隨時要衝上來的模樣
一樓的人聽見聲響,卻沒聽到上頭喊人,隻能疑惑等在樓梯口,今兒許久沒有消息的奚家老爺子包了二樓的場,並吩咐若無事,儘量不要上來打擾,
“洛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想和你繞圈子了,”他冷著臉,揚聲道。
“你應該明白奚家的門,你是進不來的,要不是你和舟律匹配度極高,我也不可能同意這門婚事。”
洛月卿唇邊笑意收斂,卻沒有半點詫異之色,因為之前的原身也這樣體驗過一次,不過她沒有洛月卿現在的無賴,隻能低頭沉默麵對老爺子冷眼冷語。
“舟律是個聰明孩子,也是個極好的繼承者,從小就明白自己想要什麼,需要做什麼去爭取,”他雙手交叉,放在桌麵,看向洛月卿。
“也許洛小姐了解過,奚家曾經險些衰敗的事,是因為我那低等級的大伯和二哥,為了爭家產所導致的。”
想
起往事,奚老爺子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嘲諷,眼尾的皺紋更深:“等級低,腦子就傻,所以我手底下的人都是高等級的精英,而奚家的繼承人呢,也要比所有人都優秀、等級高。”
他又道:“你和舟律都是高等級的Alpha和Omega,有著極高的匹配度,按照概率,你們極有可能生下高等級的孩子,也就是合格的奚家繼承人。”
奚老爺子加重語氣強調:“這是舟律和你結婚的原因,也經過了我的允許。”
他抬了抬眼,打量了洛月卿一下,再道:“可是你沒有做奚家女主人的資格。”
他諷笑道:“一個賭鬼父親?一個病殃殃的母親?”
“舟律心裡也清楚,所以連婚禮都不舉辦,甚至連帶你回家見我的想法都沒有,隻是領了個證,帶你到宴會上轉了一圈,給了點錢做補償。”
不愧是當年縱橫商場的人物,三言兩語就將事情扭曲,但說的都是發生過的事,隻是將意思改變了,要辯駁也難,要是旁人聽見這些,那估計現在已經在生氣了。
洛月卿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倒自己從旁邊找了個杯子,自顧自倒茶淺抿,然後舉杯看向老爺子,若無其事道:“這茶確實不錯,您真的不喝嗎?”
入口微澀,片刻就回甘,濃鬱茶香擴散開來,就算不懂茶的人也能品出幾分滋味。
奚老爺子這下反而不氣了,隻平靜命令道:“等你生下合格繼承人後,你們就離婚,我會給舟律另外安排門當戶對的Alpha。”
“當然,奚家不是無情無義的小氣家夥,我會另外給你補償,起碼你這一輩子是不愁吃喝,也不需要再擔心賭債、醫藥費了。”
他笑著看向洛月卿,好像什麼巨大的恩賜。
洛月卿略微走神,想到了原身的經曆,要是按照原定的劇情,這次見麵應該還要延後兩個月,奚舟律徹底放下警惕,和洛月卿結婚後。
由於明白原身的性格,奚舟律沒同意奚老爺子的見麵要求,甚至讓洛月卿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但千防萬防,也無法阻擋老爺子的請人,最後在奚舟律見客戶的時間中,洛月卿被帶到了這個茶樓,同樣被說了這些話。
原身性格善良,卻因為家庭的事情一直很自卑,再得知奚舟律和她結婚隻是為了孩子後,也不曾主動開口詢問,反倒一直隱瞞著,在心裡結下無法釋懷的果子。
洛月卿起初了解,還覺得這人愚蠢,被人三言兩語就騙了,可如今身臨其境才清楚,這老爺子有多厲害。
“奚舟律同意嗎?”她斟酢著開口。
“我手裡剩下的股份和你,洛小姐你覺得她會選什麼?”奚老爺子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對麵的人抿了抿唇,沒接下對方的話茬,反而突兀問道:“奚舟律的腿是怎麼傷的?”
話音落下,茶樓中的氛圍突然降到最低點,奚老爺子交叉的手一下子收緊,指腹緊緊按住手背,將鼓起的青筋都壓下去。
“我一直很
好奇,以奚家的勢力,怎麼可能會讓老爺子最重視的繼承人受傷,甚至一輩子站不起來?”
相對於緊繃的老爺子,洛月卿變得輕鬆了些,後靠向椅背,姿態隨意,又道:“我覺得我作為一個被迫備孕的Alpha,是有權知道自己Omega的身體狀況,發生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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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對嗎,奚老爺子,”她定定看著對麵。
這個問題即便在奚舟律毀滅世界之後,也沒有得出答案,所有人都緘默不言,好像就能這樣泯滅在時間裡。
最應當了解這事的奚老爺子,卻森然警告:“洛小姐,老爺子我勸你一件事,人要能活的長,好奇心就得少一點。”
“像你一樣?”洛月卿在這個時候,接話總是特彆快。
奚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再努力也維持不了聲音中的冷硬,道:“你父母應該教過你尊老愛幼吧?哦不對,我忘記了……”
他話裡帶刺道:“你父母怕是沒有時間教你。”
洛月卿麵色不變,茶杯被放這桌麵,裡頭隻剩下淺淺一層涼茶,風一吹就掀起圈圈波瀾。
奚老爺子這次學乖了,不給洛月卿接話的機會,立馬道:“老爺子我年紀大了,勞累不得,就先回去休息了。”
他眼神掃過窗外,又意味不明地冒出一句:”希望洛小姐記得今天的談話,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話閉,他起身就走,坐在其他地方的保鏢瞬間起立,緊緊跟在身後。
洛月卿沒往那邊看,又扭頭看向窗外,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樓下,後排的車窗半落,依稀能瞧見裡麵的奚舟律。
柳條被風吹過,翻動翠綠的海波,河邊有魚突然跳起,驚得路人轉頭去看。
洛月卿看著樓下,奚舟律也抬眼看向她。
沒有疑惑不解,奚舟律向來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對方不說話,她也不催促,淺灰藍的眼瞳如大海般沉靜。
洛月卿下意識抬了抬茶杯,然後又落下。
這最後一口茶還是被剩下,淺淺一層留在杯底,品茶人悄然離去。
人才走到車前,另一邊的車門就已經打開,可洛月卿偏不繞路,就站在奚舟律這邊,故意耍小脾氣。
而奚舟律隻是淡淡瞥她一眼,便又打開了自己這邊的車門。
前頭的司機很有眼力勁,一看這架勢,立馬就將隔音板放下來。
洛月卿低頭彎腰,往裡頭一垮,順勢就坐到奚舟律腿上,借著這個姿勢,直接比對方高了一個頭,稍低頭看著奚舟律。
奚舟律也不阻攔,甚至在這個過程中,扶住洛月卿的腰,主動幫忙,直到對方坐好,她才掀起眼簾,與之對視。
車廂裡陷入安靜,司機得不到指令,也不敢貿然開車,於是就停在那兒,車窗上升,徹徹底底遮住裡頭。
“生氣了?”奚舟律揚頭看她,刻意放低的聲音,顯得有些溫和。
洛月卿依舊不說話,桃花眼微眯,嫵媚豔麗的麵容即便在暗色中,也透著攝人
心魂的美,讓人想起嬌貴的厄瓜多爾紅酒玫瑰。
誘人,但帶刺。
起碼,奚舟律這個手搭在玫瑰腰上的人,清楚感受到了玫瑰枝葉上的細密小刺,好像在告訴你,她在茶樓裡受了多大的委屈。
“嗯?”奚舟律發出低低的氣音,淺灰藍的眼眸像是粼粼澈湖,霧蒙又水盈。
“他和你說了什麼?”
奚舟律掐著對方的腰,虎口下的纖薄腰肢,像輕輕一掐就能折斷的花莖。
路邊有人走過,有時好奇地將目光投來,卻無法窺探到裡頭的一絲一毫。
洛月卿無法回答,自己也不知道在氣什麼,就這樣沉默不語。
奚舟律也不是毫無辦法,微微仰頭,便貼在對方柔軟的唇邊,低聲哄道:“理理我,好不好?”
她這人性子涼薄寡言,除去工作,平日連說話都少,更彆說柔聲哄誰,如今還是頭一遭,生澀地討好,輕咬住紅唇。
“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奚舟律抬眼看著她。
像隻笨拙討好人類的小黑貓。
話音落下,那悶聲不出氣的人終於有了些許回應,抬手抵在對方肩膀,繼而將奚舟律狠壓在車座裡,然後再反咬住對方。
“嘶……”被叼住的獵物發出聲音,試圖求饒。
可洛月卿心裡頭憋著氣,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故意在上頭咬出一排牙印。
奚舟律沒辦法阻攔,隻能拉住對方襯衫的衣角,將那塊薄布料揉得發皺。
帶著些許報複性的小獸撕咬,發泄自己受委屈以後的不滿。
許是因為洛月卿的獨特,奚舟律其實經常會忘記她是個Alpha,如今終於切切實實感受到、身上人帶來的迫脅感。
淺灰藍的眼眸覆上一層水霧,眼尾浮現出清軟的嫣紅,柔和了過分精致、以至於淩厲的容貌,原本清冷的模樣都化作青澀的風情,像是未成熟、還掛在樹稍的青梅,透明水珠從薄皮滑落。
“疼……”她低聲抱怨,卻依舊仰著頭、輕輕皺眉承受。
可能是良心發現,又或者是終於發泄完不滿,那人的力度終於放輕了些,安撫似的觸碰過每一處凹凸牙印。
玫瑰香氣摻著紅酒味道,悄然將狹窄車廂籠罩,然後凝成最甜膩的玫瑰蜜糖,滴落在奚舟律唇齒間。
捏緊衣角的手微微鬆開,奚舟律的餘光看向窗外,又被霸道的人捧住臉頰,不允許半點分神。
奚舟律無奈,隻能任由她繼續胡來,畢竟被堵住、甚至快無法呼吸的唇齒,實在無法把周圍還有幾車保鏢環繞的事,告訴對方。
或許那些保鏢還在疑惑,為什麼要停留在原地,要是時間再久一些,可能還會開個小型會議討論,奚舟律是否遭到了綁架。
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和被綁架也沒什麼區彆了。
盛開的豔麗玫瑰,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麵目,伸長的枝葉,化做難以掙脫的藤蔓,將獵物的四肢捆綁束縛,細密小刺帶著輕微毒
素,阻止了獵物最後的掙紮。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包括車窗外的燦爛日光、不停歇的風聲還有煩人的柳條,再也聽不見路人的腳步聲。
奚舟律努力睜開眼,卻隻瞧見對方微顫的眼睫。
既然是懲罰,那便少不了幾個過分的舉動。
比如洛月卿最擅長的解扣子,又或者更過分的舉動,從衣尾探入,掐住那一截緊致纖細的腰。
不過奚舟律此刻已無暇在意,被剝奪了全部感官,她無意識伸手勾住對方脖頸,像是一尾溺水的魚……
襯衫扣子又掉了一顆,露出裡頭依舊是同色的純白小件,洛月卿垂眼瞥見,又突然笑起來。
和奚舟律慣來喜歡的衣服一樣,看似簡約,實際小心思不少,比如現在看見的這件,鏤空蕾絲花紋占據半邊圓潤,看似傳統純白,實際藏著撩人的風情。
隨著洛月卿的手掌覆蓋,那略顯粗糙的布料在掌心泛起癢疼,不過比起更吸引人的柔軟、溫涼觸感,這些小小的刺疼,幾乎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身下的人發出一聲低哼,想抓住洛月卿手腕阻攔,卻無力拉扯住對方,隻能扣在對方纖細手腕上,若被旁人窺見,還以為是奚舟律主動將人引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