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墨提斯不曾收兵,長劍指向天空,喊道:“追!”
眾將士立馬執刀往前。
死不瞑目的屍體堆積在黃土中,被人追捧的黃金被壓在下麵,被血水浸透。
內斯特表情蒼白,身體顫抖,周圍全是自家人的屍體,他被保護在最後,可卻也無法逃掉。
聖殿的刀刃再一次舉起,往日依賴的光明,成了屠殺的刀。
他瞪大眼,正準備接受無望的死亡時。
六階火係魔法突然出現,巨大的火球如隕石雨墜落,周圍的土層連遭擊打,終於堅持不住,塌落湧向坑底。
慘叫聲再一次響起,內斯特扯住一抹瘋狂的笑意,下一秒就被泥土掩埋。
恍惚間,天邊已經出現一抹魚白,清晨的霧氣升起,將萬物籠罩其中。
墨提斯腳步飄忽一瞬,繼而就被人抱在懷裡。
“墨提斯,你做的很好,”刻意放低的聲音柔和。
她偏頭看見一抹銀白的發絲,驟然鬆了口氣,扭頭笑道:“讓你待在房間裡,怎麼又跑過來了?”
龍不說話,隻是將她抱緊。
另一邊的收兵號角已驟然吹響,聲音響徹整片平原,那關上的城門再一次打開。
———
次日,諸事皆休。
尼亞城陷入了前所未有過的安靜,不管城外的戰場有多少殘骸,此刻的城內隻剩下接連起伏的鼾聲。
城中平民在這一日,都默契地選擇了不開門做生意,將一切聲音將到最低。
在公爵府中,緊鎖的房門裡,柔軟床鋪被壓得陷下,墨提斯被月卿抱在懷裡,綿長呼吸緩緩落下。
黃昏的光從窗簾中探入,尋著地板流淌,落下一地金燦的光影。
站在枝頭的鳥兒咬了半天的羽毛,終於撲扇而起。
“唔……”
疲倦的聲音響起,繼而又停頓住,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
月卿掀開眼
簾,還未清醒就已將懷裡人抱緊,低頭往下看去。
墨提斯緊緊貼著她,迷迷糊糊地往她肩頸蹭了蹭,薄軟的唇滑過鎖骨,又發出哼哼聲。
月卿不由失笑,誰能想到晚上威風凜凜的女王陛下,現在變成了隻懶洋洋的小貓。
她也不催促,隻等墨提斯將自己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拉扯出,才拍了拍她,低聲道:“該醒了。”
墨提斯不滿地哼了兩聲,扯著對方的手蓋住自己耳朵,用行動表明不想起床的抵觸。
月卿便由著她,隨手將被子往上扯,將她裹在自己懷裡。
墨提斯又躺了一會,才迷迷糊糊地抬起腦袋,不消睜眼尋找,直接就貼在對方唇角,聲音困啞道:“什麼時候了?”
那龍向來貪心,不滿足於淺淺一碰,低頭又啄了幾口,才懶懶回答:“快晚上了,剛剛塔莉婭來過一次,見你沒醒又走了。”
墨提斯答應了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隻是仰頭回應著月卿的吻。
不知是誰先越過那條線,溫涼的手穿過衣角,順著脊骨往上攀岩。
墨提斯哼了聲,隔著單薄布料往柔軟起伏上壓。
月卿還想繼續,可又看見某個人可憐兮兮地睜開眼,委屈道:“我手疼。”
她抬了抬手,握了一晚上劍柄的虎口被磨得發紅,那麼久了也不見消退。
可能是困意還未消退,泛紅的臉頰透著些許稚嫩,淺灰藍的眼眸覆著一層水霧,讓龍的心臟軟得一塌糊塗。
她伸手抓住墨提斯的手腕,低頭吹了吹,又哄道:“等會給你塗點藥。”
“好疼,”墨提斯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又嘀咕了句。
某隻黑龍就開始心疼,嘮嘮叨叨道:“讓你逞強,要是讓本龍去,一爪子就解決了。”
墨提斯便笑,越發貼緊她,啞聲道:“知道你最厲害了。”
月卿揚了揚眉,突然想偏:“那方麵的厲害?”
女王陛下就抬眼瞪她,毫無威懾力地斥了句:“你不正經。”
“龍要正經做什麼?”另一個家夥理直氣壯。
墨提斯還沒來得及辯解,便察覺到剛剛沒進行完的事,又重新開始,她慌忙躲了下,又道:“不行,還有事,塔莉婭肯定有事找我。”
原來聽進去了。
龍隻能淺淺收了個利息,又咬住墨提斯的臉頰,小小懲罰了下,才不滿道:“以後得補。”
另一人覺得虧,笑著爭論道:“我什麼時候又欠你了?”
龍骨子就是刻著無賴兩字,一點也不覺得心虛,立馬道:“就是欠了。”
墨提斯便和她爭論。
落在地板上的日光被拉長,映出隨意揚起的灰塵顆粒,有風吹來,掀起一陣清涼。
一人一龍就這這個話題,爭論許久,最後女王陛下不敵黑龍的厚臉皮,逐漸落下陣來,又莫名其妙地答應了兩個不平等條約。
再等片刻,又有人來詢問,大部分人都已清醒,很多事情都需要墨提斯處理。
黑龍隻能悶悶鬆開手,看著墨提斯清洗後換了衣服,
直到出門前,墨提斯俯身過來輕吻住她,告訴她,晚上要點燃篝火慶祝勝利,她會帶她出去玩一圈後,龍的不滿才消退,懶懶揮了揮爪子,讓她快走。
緊閉房門隨後被打開,墨提斯剛走出門,等候許久的塔莉婭便快步走到她身邊,將昨晚的事簡短說了一遍。
方才還帶輕鬆笑意的墨提斯,眉頭一皺,不知是不是錯覺,之前稚氣散去,隻剩下冷凝的威嚴。
腳步聲離開小院,紅日被拉扯著下落,這座寂靜的城市終於又熱鬨起來,到處都是戰勝的喜悅。
唯獨另一處的牢獄中,殘存的楓葉家族的人滿臉慘淡,哭喊著要見女王。
而墨提斯腳步一轉,卻走到暫時作為議事廳的房間內,眾人已各自坐好。
黃昏的橙光彌漫開來,將一切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