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重負的木床便發出咿呀一聲,無力的反抗。
鐘覺予壓著對方,看著占著主導地位,實際隻能任由對方胡鬨,從唇角往裡,一遍又一遍廝磨。
直到午後,太陽都要往下落了,等待已久的李時歸和阮鶴才瞧見鐘覺予趕來。
坐在租住小院中的兩人一下子站起身,便喊道:“殿下!”
李時歸眼底青黑,想必是一夜未睡好,上前一步就道:“殿下,昨天太子匆匆離去……”
她欲言又止,滿臉擔心。
她們兩人隻是暗中跟在對方身邊,不方便在太子出現時露麵,省的他又往聖上那兒上眼藥,說她們防著陛下,所以昨日太子上山,她們隻能躲在小院裡,不敢往前湊。
“起了些口角,無事,”鐘覺予寬慰了聲,原本清潤的聲音有些啞,又提了提衣領。
可處於複雜情緒下的兩人並未察覺,李時歸連忙去抬了凳子過來,讓鐘覺予坐下。
她又說道:“昨日太子氣衝衝下山後就進了宮,不知道和陛下商量了些什麼,先是召了洛家家主進宮,晚上又突然起了聖旨,將徐鍇、阿然等人全貶了一遍,梁遷兩兄弟因家裡人被抓了錯處,直接被陛下趕去守城門了。”
徐鍇、阿然等人都是跟著她從豫州回來的人,算是她的心腹。
旁邊的阮鶴補充道:“大家都對這個決定極為不滿,之前聖上拖著不肯下旨獎賞,終於下旨又是明褒暗貶,晚上連裝都不裝了。”
她看向鐘覺予,又說:“徐鍇他們鬨得厲害,覺得聖上此舉實在過分,軍中、軍中也十分不慢,除了跟著太子的那一批人,幾乎都受到了這待遇。”
鐘覺予越聽越皺眉,心知都是為了製衡自己。
她沉默了下,又問:“你們兩被賞了什麼?”
阮鶴便答:“從五品,遊騎將軍。”
她與李時歸之前屢立大功,尤其是豫州一戰,她所出奇招,將攻略時間縮短大半,李時歸更是在最後,冒險先衝向城內,砍下城主頭顱。
單是這些就足以封四品,而在軍中,她們僅在鐘覺予之下,實際職能與正三品一般,結果回到京城,隻是個小小的從五品。
這兩人都如此,更彆說其他人了。
鐘覺予想起被派去守城門的兄弟倆,麵色越沉。
無論是前朝還是如今,都沒有讓功臣去守城門的先例,給其他人瞧見了,指不定如何寒心,而聖上竟也不管不顧。
隨著紅日落下,遠處的天空浮現濃重而炫目的彩霞,山腳下有炊煙升起,地上的影子被拖得越來越長。
阮鶴、李時歸兩人站在一旁,由於上次勸說無果,這一次隻能眼帶不甘,憤憤站在一邊。
良久,鐘覺予才開口:“是聖上、太子不肯信孤,平白連累了你們。”
李時歸心直口快,當即就說出口:“這哪是殿下的錯?要怪就怪他們!”
倒是旁邊的阮鶴意識到些什麼,扯了扯李時歸的衣袖,又看向鐘覺予。
她像是笑了下,笑意不及眼底,染上冷暖交替之時的涼薄,又說:“昨日太子尋孤,斥責孤隻是一介女流,哪怕做再多也不及他。”
聽到這
話,阮鶴、李時歸越發氣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太子有多無能,眾人都看在眼中,私底下不知感慨多少次,若是殿下是男子,這太子之位哪裡輪得到他?
結果他不僅不以為恥,反倒因此而自傲起來?
不等阮鶴、李時歸兩人開口,鐘覺予話鋒一轉,便說:“你們兩人跟著孤多久了?”
這時間太久,因當時年幼,回憶起來也模糊得很。
阮鶴想了想,才勉強模糊道:“應有十七年了。”
她們五歲時被皇後選中入宮,如今已二十有二。
鐘覺予有些感慨,歎道:“十七年了啊。”
她眼眸中情緒複雜,帶著懷念道:“當時我們不過一點兒高,孤還和你們許諾,日後要給你們建大宅院、封大官。”
幼時的話語稚嫩卻真切,不曾歲月的流逝而消退,如今仍然回響在耳邊。
李時歸想到那時,便忍不住笑起來,說:“殿下你那時才四歲,比我們還小一些咧,穿著禮服,看起來比我們還成熟,我和阮鶴被你說的一愣一愣的。”
阮鶴也笑:“她晚上回去都睡不著,翻來覆去地想,要選京城裡的哪一片地蓋房。”
“是嗎?”鐘覺予偏頭,瞧著李時歸,又說:“選到哪塊地了?”
黃昏的橙光撒落在三人身上,將輪廓柔和,多了一絲暖意。
李時歸撓了撓頭,便說:“早被太子少師看上了,前些年就拖家帶口住進去了。”
鐘覺予唇邊笑容一滯,隻說:“是孤無用,委屈你了。”
“這和殿下有什麼乾係!本來就是幼時的胡亂猜想,”李時歸連忙搖頭。
“那就重新再挑一塊吧,”鐘覺予看向她,鄭重其事說:“這一回,孤保證讓你得償所願。”
話音落下,對麵兩人先是一愣,繼而大喜。
“殿下你終於想明白了!”李時歸恨不得蹦起來。
阮鶴笑容滿麵,激動地握住拳頭。
鐘覺予沒想到她們如此開心,沉默了下,便如同放下千斤擔子,挺直的肩膀稍鬆,眉眼舒展,說道:“那就搏一搏吧。”
看看她與太子,到底誰才配坐那龍椅上。
那麼多的忍讓、自以為的孝義,隻讓太子越發肆無忌憚,一次次惦記上她的東西,也身邊人跟著她吃儘苦頭。
鐘覺予揉了揉臉,聲音低微地幾乎聽不見:“阿兄這一回是你過分了。”
紅日落山,待到夜色籠罩之時,阮鶴、李時歸兩人匆匆下山,帶著鐘覺予囑咐,快馬趕向京城裡去。
繼而,落在京城各處的零散宅院便一夜亮著燈,從收到消息後就難以入眠,有人摩拳擦掌、有人猶豫不定、有人又驚又喜,但眾人都知這大梁確實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