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往來仆從講述,曾在外頭聽見,一向溫和的孟相被氣得大吼,說什麼天底下哪有皇帝嫁給旁人的道理。
“洛月卿!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攔你!但是天子隻能迎娶彆人!”
可憐孟相一把老骨頭,撕心裂
肺吼得快把屋簷掀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隻要我在一日,殿下隻娶不嫁!”
“就算你把整個大楚都買下來作為聘禮,也不行!⊙⊙[]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聽得仆從眉頭直跳,再看心不甘情不願走出來的洛小財神,嘀嘀咕咕不滿了一路:“沒有先例就不行?什麼古板老頭子,半點都不懂得變通。”
“皇帝怎麼就不能嫁人了,謹言樂意就行了,誰管你樂不樂意。”
屋裡的孟雲山似有所感,又大吼出聲:“這件事你想都彆想!”
這應該是孟雲山這輩子聲音最大的時候。
洛月卿撇了撇嘴,最後隻能不滿道:“行行行,她不嫁我嫁行了吧。”
旁邊的仆從死死低著頭,生怕自己耳朵再聽進去半點。
直到盛夏到來,已離開一年載的梁軍終於回來了。
不再是之前三道聖旨急召,匆匆忙忙如同被趕回來的模樣,京城裡頭早早得了消息,百姓早早就起來等待,城門外一裡地都站滿了人,踮著腳尖,看著遠處的大軍越來越近。
今日天氣與離開那日相同,蔚藍天空萬裡無雲,隻剩下明亮的日光落下,周圍的樹木一片翠綠,被風吹的搖晃。
銀甲將軍騎著白馬,發髻上的紅布帶已褪色,但卻依舊如那日一般,在風中揚起。
身後大軍比離去時多了一絲煞氣,那是從刀山血海裡爬出來、染上的血腥。
這是之前大老遠讓楚軍瞧見,就覺得膽顫害怕的感覺,可落在苦苦等待的親人眼中,卻隻剩下滿眼心疼。
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聲:“大梁
萬歲。”
繼而眾人跟隨,歡呼聲如潮水掀起一陣又一陣,幾乎將這藍空掀開。
無論是騎著馬的將軍,還是扛著刀的小兵都露出笑意,孩子氣地往旁邊湊,眉眼露出一絲得意。
鐘覺予也忍不住笑起來,眼眸卻一直盯著前頭,不知道那期盼已久的人到底在何處。
緊跟在身後的阮鶴、李時歸低聲揶揄。
“一整天了,從十裡外開,殿下的脖子就沒彎過,一直直勾勾地往那邊看。”
阮鶴接道:“也不知道洛姑娘等在何處?”
“城牆上吧,”李時歸摸了摸下巴,自顧自地猜測道:“孟相他們都應在城門口等著。”
阮鶴也點頭,覺得應該是如此。
鐘覺予無意識捏緊韁繩,抿緊的唇角露出一絲罕見的緊張,視線下意識往上抬了抬,還是隻能瞧見那城牆的輪廓,不知道上頭到底有沒有站人。
馬蹄繼續揚起,一步步落下。
鐘覺予頭一次嫌這千裡馬太慢,慢吞吞地半天才走一步。
那歡呼聲一陣陣不曾停歇,再近些就有人拋來花束、絲絹、水果等物,這是大梁的傳統之一,好些人都會在這個時候站人群裡頭,給自己或自己女兒挑選一個滿意夫婿,然後拋出這些東西。
要是那人接了就表示同意,之後便可喊媒婆上門,若是不接,也可表示慶賀。
瞧那些未成親的將士,接到一塊手絹就笑開了花,成了親的就在旁邊打趣,順便躲開那些拋過來的東西。
而為首的鐘覺予等人也被丟了不少。
把李時歸嚇得直往阮鶴那邊躲,嚷嚷著:“我可不要成親。”
旁邊有人打趣,說:“那你豈不是要一輩子跟著殿下?”
“一輩子就一輩子,”李時歸大聲嚷嚷:“總比你小子大半夜惹娘子生氣,直接被趕出家門好!”
眾人大笑出聲。
鐘覺予卻無心理會,將丟到身上的東西都隨手掃開。
下一秒,她終於看見了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
就站在城門口,被人群圍繞在最前頭,笑盈盈地望著她。
白馬驟然停住。
洛月卿仰頭望著她,笑說:“殿下這一路上收到的手絹不少,不知道還能不能看上我的這一條。”
鐘覺予翻身下馬,直接將她擁入懷中,低聲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