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023.8.20
太宰治在看書。
一本黑色封皮的書。
並非《完全自殺手冊》而是恐怖一類的東西,他的量很廣泛，森鷗外不知道太宰從哪弄來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書籍，有可能是橫濱的舊書攤,又或者是典當行。
太宰露出嫌棄的表情道：“貓貓神？”他用表情說，真是沒品的名字。
森鷗外不做解釋，以太宰那神通廣大、比下水管道還要四通八達的情報網，準聽說這三個字。
他坐在旋轉高背椅上,擰開鋼筆帽，一心一意寫起首領的病例，愛麗絲看見太宰就想哭,就沒放人形異能力出來。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道：“會怎麼樣呢，那個貓貓神？”
太宰治撇嘴,視線緊貼在書頁上：“還能怎麼樣呢,高調的基因合成小怪獸會引起各方追捕吧。”
“他所喜歡的會成為攻訐他的弱點,哪怕是擂缽街的小孩子對上成年人也無比脆弱。”輕飄飄地下了定論。
森鷗外假惺惺地歎息道：“真可惜啊。”
這隻是他們跌宕起伏生活中的小插曲罷了。
……
再說五條悟,自來擂缽街後風裡來雨裡去,混得那叫一個如魚得水。
不僅用雙腳丈量西橫濱的土地，還以救助小孩為己任,今天撓追捕紅發少年的黑/手/黨大叔一爪子，明天看護小團體用價值連城的金銀換生活物資,足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傳說。
偶爾還屈尊伸爪子,ko一下咒靈，儘咒術師的本份，彆提有多高興了。
有那麼幾次他從五條家人的腳邊跑過去,滿頭大汗的咒術師壓根沒注意到，他們忙著將橫濱掘地三尺，地毯式搜索五條悟。
誰能想到悟大人就在他們身邊呢？
五條悟還是挺爽的,每次遇見五條家的人他都高高翹起尾巴，仿佛在說：我就在你們腳邊，卻抓不到我。
他的行為對整個西橫濱的治安而言，真是杯水車薪，個人的英雄行為無法根治橫濱的弊病，當然，五條悟也不想去解決，他可不是那種心懷天下的大英雄，他去幫小銀是因為他樂意，決定出手也是看不慣對小孩突突突的大人。
總之，他還挺高興的。
過了一兩周從心的日子，五條悟終於想起被他拋在腦後的夏油傑跟硝子了。
某天，在街上巡邏的貓貓神忽然想到：硝子跟傑都集訓一兩周了吧，我也把橫濱摸得差不多了，是時候找他們一起玩。
又想：傑那家夥百鬼夜行的時候把咒靈全放出去了，正好，橫濱的咒靈密度一般，可勝在沒有人祓除啊，有老子跟他們一塊兒，不得把他的咒靈庫填滿？
如此想著，腳下也及時改道，往東橫濱去了。
為什麼確定他們在東橫濱？自然是逛完了西邊的城市沒在貧民窟勘查到二者的咒力波動啊，有六眼在，隻要他想壓根沒人能逃出五條悟的搜索，充其量隻
是在不在勘測範圍內罷了，他完全可以跟在西橫濱一樣，掘地三尺，把城市繞一遍，不怕找不到夏油傑他們。
傑身上不還有那個嗎？那個那個、拓麻歌子，也能發現自己吧？
打定主意後的五條悟愉快地轉換方向，隔絕東西的柏林牆對人來說有點高，對貓咪卻剛剛好，他尚且做不到每天都開無下限，但在外出時，良好的防禦是必須的，也帶來了附加功能，即流浪多天還雪白飄逸的厚毛毛。
為什麼說他是聖誕老人麾下的貓咪，跟這一身與橫濱格格不入的毛皮有重大關係。
然而，在穿越火線的過程中五條悟卻發現了一點問題，比如說從某個時間段開始不緊不慢綴在身後的尾巴。
以為藏得隱蔽，卻被泄漏的咒力暴露了。
哦，是普通人。
他一下子支棱起來，又開了不得了的支線嗎？！
於是五條悟走得更輕盈、更優雅，在西橫濱裡兜圈裡，把身後人耍得團團轉，期間他還多次衝入火並現場，救助小孩的同時也給跟蹤者帶來了不少麻煩。
五條悟沒想到的是，今天救助的小孩也有點猛。
“喂喂，中也，他是不是最近風很大的貓貓神。”白瀨伸手試圖抱起五條貓，卻被靈巧地閃身避開，笑死，小銀他們倒是可以撫摸他一身雪白的皮毛，甚至還能用梳子理順張牙舞爪向四麵翹的毛毛，他也是擔心毛皮打結的。
可路邊上狂妄的小少年？不好意思，手上灰那麼多，他才不稀罕。
與芥川龍之介所在的團體不同，“羊”身為擂缽街上規模最大、攻擊力最強的少年團，不僅能在手榴彈亂飛的混亂城邦中生存，還能主動出擊，掠奪資源。
這片區域活動的大人少有沒聽說過“羊之王”，他的異能力很特殊，刀槍不入、殺傷力巨大，手下的孩子都是烏合之眾，卻被“羊之王”護得密不透風。
成年人不敢貿然挑釁，怕遭至報複。
中原中也拉扯手上的半指手套，往五條悟看去，眼帶探究之意。
他當然聽說過貓貓神，不僅聽說過，還隱秘地探查一番，了解的信息比道聽途說的白瀨他們多多了。
就他所知：貓貓神很可能是實驗室出身的小怪獸，擁有神明的力量。
二者相結合，不是很耳熟嗎？他體內還關著荒霸吐呢！
荒霸吐是日本傳說中的荒神，中原中也是關住神明的人類軀殼。
荒霸吐的事，中也沒跟任何人提過，隻讓孩子們幫他留意傳說罷了，在他聽來所謂的貓貓神很像另類荒霸吐，說明白點，就是他的同類。
關注也是理所當然的。
中原中也一眼就看見了大白貓，無獨有偶，白瀨還一個勁地嚷嚷道：“中也中也，你們眼睛都是藍色的。”
其實不像，六眼的藍是宇宙星空的藍，通透又澄澈，中原中也的藍則像是一望無際的海平麵。
這又成了某種佐證，重重敲擊中原中也的心。
他醒
過神道：“喂，白瀨，先來搬東西！”
白瀨伸手抓了兩下，實在碰不到貓貓神，隻能“切”一聲，吐槽道：“跑的也太快了吧。”隨後扭頭回道，“馬上來。”
他們襲擊了一支格哈德安保服務麾下的運輸小隊，繳獲寶貴的物資，並非槍械一類的大眾貨，而是繃帶、止血栓與消炎藥之類的醫療物品。
中也帶了小部分人埋伏，準確說由他一人推平後，再讓羊小隊的人出場，負責搬運清空，他與資曆最老的白瀨二人殿後。
在五條悟來之前，這場伏擊行動已發展至尾聲。
亂入的貓咪靜悄悄地凝視在場人，準確說，他的視線彙聚在中原中也一人身上。
進入綜漫世界後，六眼的位格也略提升，不僅咒力在他眼中無從遁形，其他能量體亦然。
荒神在咒術的定義中，是某種非常強大的超規格特級咒靈，在五條悟的眼中，中原中也跟荒神融在一起。
不是虎杖悠仁與兩麵宿儺的關係，他體內的荒神沒有靈魂，是一團強大的、無意識的能量體，中原中也是能量的主人。
哇哦——
五條悟感歎：橫濱就是橫濱，也是有些好東西的嘛！
不過，給老橘子們看到是會將他定義為特級咒術師還是特級咒靈呢？
值得商榷。
中原中也鬼鬼祟祟地靠近五條悟。
他不大想給白瀨看見自己跟一隻貓咪對話，那畫麵也太童趣了，有損他王霸酷炫的形象，而中原中也這年紀的少年，還是很注重麵子的。
誰都不想承認自己是小孩。
“喂、喂——”他像呼喚人一樣地喊五條悟。
中原中也確定，這隻貓一直在盯著自己看。
難道他也發現了什麼。
趁白瀨的視線被高高磊起的紙箱子遮掩，中也蹲下身與五條悟對視道：“你……知不知道荒霸吐？”
五條悟眼神詭異，你認真的，你在問一隻貓？
他能說人話嗎？
中也很快發現了問題，他耳根子都紅了，伸出手指跟五條悟比劃道：“知道就叫一聲，不知道叫兩聲。”
五條悟思索起來：荒霸吐，就是荒神吧，所以他體內的是荒神？
與高天原的神明不同，荒神更像是活在民間傳說中的野神明，又跟弱小的八百萬神明不同，他太強大了。
五條悟搜索他貧瘠的野史知識，感謝與夏油傑的刷分競賽，他真學進去點什麼。
火神、暴戾的神明、村落的守護神……托其性格的福，影視作品中荒神都是以大反派身份登場的。
比起神明，他更像強大的妖怪。
“喵——”嬌俏地叫了一聲。
中原中也的眉頭先舒展，又急促地攥成一團，他急切道：“真的？！你聽說過？”
五條悟搖頭晃腦道：“喵喵喵。”
真是貓貓語！
“你是在哪裡聽到的，莫非你跟我一
樣……”
五條悟：“喵喵喵喵喵喵喵！”
什麼一樣，老子體內是咒力啊咒力，你體內是咒靈啊咒靈，怎麼能一樣！
等等，好像也區彆不大，畢竟無意識的咒靈就是咒力對吧……
宇宙貓貓頭思考。
“中也？”中原中也身型一僵，腦後傳來難以置信的詢問，“你在跟貓……說話？”
白瀨虎軀一震，什麼，中也是這麼單純的類型嗎？隻有小女生才會學喵喵叫跟貓咪說話吧！
中也的腦袋哢嚓哢嚓向後轉，活像個齒輪卡頓的機器人。
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話道：“不是你想象的樣子。”
這話說得明顯中氣不足，不是白瀨想象的那是什麼樣？他真的在跟貓咪說話啊！
中也絕望地想：如果我說他不是貓咪，是披著貓咪外殼的神明，白瀨會怎麼想？
‘你在開玩笑嗎，不會連你都要加入貓貓神教了吧，中也？’
他雙手抱頭，絕對會這麼說吧！
白瀨的表情更加古怪了，轟的一聲他將紙箱放在地上，雙手叉腰道：“那我應該怎麼想？”許是覺得逼問的語氣太差，又想起柚杏等小女生對貓咪說話時的夾子音，他打了個冷顫道，“其實，喜歡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你跟柚杏她們一定很有共同語言。”
中原中也抓狂：“不是，完全搞錯了啊！”
他不是喜歡貓，他隻是……等等，說喜歡貓也沒錯，但沒有那麼極端……
此時的中原中也隻覺有口難言，怎麼解釋都是錯的，他酷炫的對外形象保不住了啊！
“呯——”
打斷在場人思緒是一槍。
一發子彈幾乎要擦過中原中也的臉，及時被紅光籠罩，懸停在半空中。
中原中也與白瀨立馬反應過來，作防禦姿勢。
白瀨閃至中原中也身後，那真是戰場上唯一的安全庇護所，他低聲道：“怎麼回事，是格哈德安保服務的後手？”
中原中也眼神凜然，他說：“啊，大概吧。”
五條貓貓心說：有沒有可能是跟他來的人呢？
他身後也跟了一大串尾巴啊。
六眼掃視周遭發現，還真是兩麵包抄啊！開槍的是哈德安保服務的支援部隊，而他身後的隱匿者們以為同行出現、惡性競爭、預備搶貨，也蠢蠢欲動，準備開槍啦。
不妙不妙，如果隻有他自己一隻貓還挺容易的，問題他不清楚中原中也對體內力量的控製度，還有一個除了體能不錯乾啥啥不行的白瀨。
闖出槍林彈雨容易，可帶累贅全身而退，真沒那麼簡單。
隻能配合了。
六眼如最精密的雷達，周圍人化作一個個小光點，落在他無死角的視網膜上，五條悟的腦內同步成像。
點點點點點點點。
密密麻麻的小點是他的敵人們，如何在子彈與火箭炮齊飛的包圍網中找出一條路？
五條悟：實在是輕輕鬆鬆啦！
他回頭對警惕的中原中也咪咪亂叫，隨即一馬當先利箭般彈射出。
白瀨探出腦袋：“他什麼意思？”
中原中也堅定道：“讓我們跟上的意思。”他說，“白瀨，你先跑，我來殿後！”
五條悟打頭，白瀨餅乾似的夾在最中間，中原中也位於最後，這才是完美的逃跑隊伍。
白瀨露出見鬼的眼神道：“真的假的，你真聽得懂貓語啊。”
他將信將疑，想起擂缽街中的貓貓神傳說，又實在沒辦法，是能跟著五條悟跑，一邊跑還一邊喊：“稍微慢點，我要追不上了。”
兩腳獸如何跑得過四足貓呢？
中原中也很果斷，重力操縱散落一地的碎石與板塊，向四麵八方齊齊射出，高度移動的石子擁有不亞於子彈的殺傷力，一些落在人的身上，打得哈德安保服務的安保人員幾欲吐血，剩下的打在大樓裸露的鋼筋混凝土與岩石板塊上，鋼筋與石子摩擦，煙霧四散、石礫亂飛，形成一道天然的煙霧保護層。
“掩護！”擁有豐富經驗的成年人們不願與異能力的偉力正麵抗衡，齊齊後退尋找掩體，等煙消雲散，中原中也等人也不見了。
“追！”
一場追逐戰拉開序幕。
……
“喂，夏油。”硝子仰麵躺在活動室，胸膛不斷起伏，她說，“五條完全把我們忘記了吧？”
夏油傑道：“啊，是吧。”他說，“橫濱那麼好玩，他要樂不思蜀了吧？”
黑t恤汗濕了，誰知道在地下他們還要練體能呢？
一大清早將兩人拖起來，變速跑、衝刺跑、耐力跑，跑了兩小時不停歇。
之後是五花八門的咒具訓練，看排列滿滿當當的課程表，夏油傑與家入硝子心裡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