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交卷。
禿頭的數學教導主任在門口，逃課的夏油傑跟家入硝子堂而皇之地依靠牆壁，硝子吹粉紅色的泡泡糖，吹到巴掌大後漲破了粘她臉上。
夏油傑好點，隨身帶本純文字的口袋書，正凝神一頁一頁翻過去。
他們說請假，也不過是給老師發短信，冰帝這學校非富即貴，管理卻嚴格，不至於跟流星花園似的讓學生橫行霸道。
可那是對平庸的學生，在絕對格差社會的日本，站在尖端的學生擁有特權理所當然，老師甚至不會介入學生間的校園霸淩。
五條悟在理科嶄露頭角，夏油傑各項均衡發展，短短兩個月內什麼對外演講比賽辯論隊拔得頭籌，已參加一輪都內賽，家入硝子不用說，在女生中全麵均衡發展，甚至見義勇為刷抓過兩個斯托卡。
對此五條悟抗議：“怎麼回事，硝子為什麼拿了我的劇本，我們換！”
她甚至擁有一支龐大的由女生組成的後援團，由愛慕英姿颯爽的硝子醬組成的後援團。
相信嗎，她在女生中受歡迎的程度與夏油傑不相上下，隱隱有超過之勢。
硝子才不管五條悟，她隻看了人一眼，就接著刷手機了。
五條悟遭到痛擊，幾乎倒地不起：“無、無視……”
夏油傑說了句公道話：“就算有相同的機會，你也絕對不可能比硝子受歡迎吧，悟。”
“放棄吧。”
“為什麼！”五條悟捶胸頓足、撕心裂肺。
夏油傑月半眼：“憑你現在的模樣也不可能。”
五條悟原地起跳，猛虎下山，直接騎在夏油傑的背上，感謝連年的鍛煉讓看似瘦削的夏油傑站穩了、撐住了。
“你好重啊悟。”
“說什麼呢老子很輕盈的。”
家入硝子跟不良女高似的吐泡泡糖，期間無語地看他們擠眼，搖搖頭，意思是——真沒眼看！
最後夏油傑不得不背著五條悟走好長一段路。
五條悟：“前進吧傑！去食堂！”
任勞任怨的夏油說：“你不下來了是吧。”
硝子：“你們能彆這麼像小學生嗎？”
五條悟說：“我就是呀。”
論年齡還在上小學呢，他們上國中是跳級。
硝子：。
她說：“是我想錯了，你比我想象得還不要臉啊，五條。”輕描淡寫的貶斥。
五條悟空出雙手作西子捧心：“我的心好疼，硝子！”
靠他有力而強健的腿部肌肉緊緊夾住夏油傑的腰。
夏油：“喂，不要做這麼高難度的動作！”
要被勒窒息了。
在食堂裡遇見了高專人。
目光灼灼，想不在意都不行。
五條悟說我扮演的是普通人又不是傻子，點完就那樣的蛋包飯套餐舉著勺子喊：“喂，你們能彆看了嗎？”一點兒L也不日本。
換人對咒術師們吆五喝六，準擺出暴走族的派頭“哈”一聲回道“你才看看什麼看”，可因對象是小五條悟，他們又確實死盯著人，羞愧感容不得他們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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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跟家入硝子一同看過去，他們也早發現了，感謝五條悟這愛出頭的，他們不用先發製人飆演技。
傑的外在表現更淡定，點頭波瀾不驚道：“真巧啊，好久不見。”
五條悟：“你們竟然認識？”高專組跟伏黑惠坐一塊兒L呢。
他露出了非常欠揍的意味深長的眼神，用肢體語言表述“果然，病患會互通有無”。
什麼病？
中一病！
“彆生氣、彆生氣真希。”五條悟的嘲諷太生動，他那張臉就是行走的吸仇恨怪，乙骨憂太等人一起拽著暴脾氣的禪院真希。
說實在的，一回憶五條老師的言行舉止配上小悟的臉，他們都想衝上去抽人。
太嘲諷、太嘲諷了。
伏黑惠僵著一張臉：可以理解。
啊，吃吧吃吧。
禪院真希撕開扒在身上的狗卷，氣勢洶洶走到五條悟麵前。
五條悟警惕道：“你乾嘛？”
禪院真希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加個line吧！”
高專等人激動得語無倫次。
“真希！你成長了真希！”
“木魚花！”
乙骨憂太豆豆眼：啊這。
伏黑惠埋頭在海碗：太丟臉了，我不認識他們。
禪院真希恨不得扭頭狂吼道：夠了啊你們！
太丟人了！
然而，即便禪院真希豁出去問五條悟要微信，結果卻……
五條悟眨巴卡姿蘭大眼，顫抖的睫毛如翻卷的海浪。
他說：“牙噠。”
在禪院真希：？
五條悟抱住肩膀：“像我這樣的池麵，如果說一句話就能加到line也太沒麵子了，我的後援會中line號可以賣一萬日元哦。”
還隻是一串號碼，不代表能加上。
禪院真希：？
是這個道理，可他的說法。
靠，好狂。
豎起耳朵的三人竊竊私語。
“他有後援會？”
“五條老師有後援會？”
“難以置信……”
飯團語。
“不，真要說的話，五條老師在咒術界的人氣很高吧，堪稱頭部天皇巨星。”
“那也是不知道他的性格，一相處濾鏡都破碎了。”
禪院真希也尬住了。
夏油傑不是想幫真希解圍，隻為讓五條老師他們的謊言更真，維持普通人設定慢條斯理道：“抱歉了，這位學姐，悟不願意。”他說，“而且你也不像是悟的
後援會人群，是有什麼事嗎？”
敏銳地看透了禪院真希的性格，並指出她行為的異常之處，夏油傑就這樣敏銳而體貼，甚至給對方解釋的機會。
偏偏禪院真希不是很會說話的人，她想，這事兒L其實很好解釋，為什麼要加，因為他們是五條老師他們的私生子又看不見咒靈，出於師生情誼也要幫他們一把，萬一遇見詛咒師了呢？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普通人麵前萬萬說不出口，就大腦結構來說他們不完全算一個物種，如變種人跟非變種人，且在現代日本咒術師、變種人還不為人所知。
可承認自己貪戀學弟學妹的容貌？禪院真希演都演不出。
夏油傑噙著微笑：“沒特殊原因的話，很抱歉。”
要透露出一部分真相嗎？
猶豫了。
他們雖是國中生，卻很敏銳的樣子，參加全國數學競賽腦筋一定很好吧，倘若說了一戳就破的假話，被討厭的可能性很高，他們的本意是守護。
可父母牌……又怎知不會起反作用呢？
此時最有決斷的竟是乙骨憂太，他身上那股子“我很好欺負”的懦弱勁還沒完全退卻，這讓他更有親和力。
他顫顫巍巍的舉手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沒彆的意思。”他說，“隻是你們，跟我們老師長得很像。”
說出來了！
啊、說了。
五條悟、夏油傑跟家入硝子對視一眼，夏油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他隻笑出一張撲克臉道：“誰很像呢。”
乙骨憂太做出了正確選擇：“這位學妹。”
安全牌，家入硝子。
三人同母啊，硝子跟校醫小姐長得一模一樣，而且論性格，她應該不算難搞吧？
家入硝子一直表現得很酷，她沒參與討論並非無話語權，而是一直跟女高女大似的玩手機，相較之下吵吵鬨鬨拌嘴的五條悟跟夏油傑才像小學雞。
乙骨憂太話音剛落，她就抬頭，冷冷清清地瞥了他們一眼道：“我？”
漫不經心又擲地有聲。
聲音清冽，大珠小珠落玉盤。
不知怎的，乙骨憂太有些緊張，這認真的盯視讓他想起硝子校醫躲在煙霧背後的淡淡一瞥，真是意蘊深長的眼神啊。
他吞咽口水道：“是的。”
硝子在手機界麵上點點，說：“好啊，加line吧。”
甚至沒有問原因，隻給出直截了當的結果。
真是太酷了。
值得注意的是，五條悟跟夏油傑忽然不說話了，高專組有沒有發現不知道，可一直埋頭乾飯實際不想插入對話的伏黑惠注意到了。
他投去小心翼翼、做賊似的一瞥。
看見了沉默不語的五條悟跟夏油傑的臉。
安靜得像一幅畫。
畫皮下是深沉的海。
果然嗎……
在伏黑惠的猜測中，五條悟與那位或許都不知道
自己有私生子的夏油傑絕不是合格的父親。
他想到了自己，時至今日，他已經想不起甚爾的臉與名字，對絕大多數孩子來說幼稚園時代的記憶就那樣，隻剩下模糊幾張碎片，一些無厘頭的片段回憶。
禪院甚爾是其中之一，連麵容都模糊了。
隻記得自己有個一點也不負責任的人渣父親，有錢的時候就去賭馬，在某天毫無征兆地離開了他們。
伏黑惠並不怨恨，在他的認知中，這是禪院甚爾絕對能做出的事，不僅如此，他也從未想過對方死，隻想他還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過著花天酒地的墮落生活。
他隻是不想要自己這個兒L子，就像是津美紀的媽媽不要她，對糟糕的大人來說，他們都是累贅。
人輕賤自己的性命，總是有根源的，伏黑惠的輕微自毀傾向，定與禪院甚爾相關。
那他們呢？
伏黑惠並不是會悲秋傷春的人，隻是在這一刻，他確實想到了這件事。
對這三人來說，所謂父母，究竟是什麼呢？
五條悟忽然開口了，他說：“不要加，硝子。”
冷冷的，細看他的眼睛，從湛藍的一望無際的天變成暴風雨前的海，海平麵上翻滾著烏雲，海是灰色的，透不進光，隻有白色的細小的泡沫在翻滾。”
硝子是最冷靜的那個，跟一開始一樣，她說：“我不要。”
甚至聽不出點否定的對抗意識，隻是表達。
夏油傑成為了打圓場的那個，他的情緒好嗎？肯定是不好的，但又沒有五條悟激烈，隻是平靜地說：“不要鬨了，悟。”
踩地雷了。
乙骨憂太後悔了。
不應該那麼說的。
雖然加上了line，但……
夏油傑出麵解釋了，卻沒有露出哪怕公式化的笑，他輕言細語，低眉斂目，像一尊安靜的佛像：“不好意思，悟的脾氣不是特彆好。”
他說：“有事再聯係吧。”
托盤上的蕎麥麵隻吃了一半，夏油傑卻端起餐盤，五條悟跟家入硝子也沒怎麼吃，可看他站起來，就好像主心骨挪移了，也帶著一起動。
高專人深覺做錯了事說錯了話，目送他們遠去，看倒入廚餘垃圾餐盤歸位，夏油傑在五條悟的後背拍了拍，家入硝子跟他們一起走，亭亭玉立，像一株遺世獨立的盛開的梅花。
乙骨憂太：“……抱歉。”
他這聲抱歉是跟誰說的呢，或許是個雙關語。
抱歉，我搞砸了。
抱歉，我不該提的。
他們四個也沒了吃飯的心，禪院真希有一搭沒一搭地用筷子尖戳米飯，伏黑惠吃完了，他剛才乾飯太猛。
乙骨憂太低著頭雙臂繃直，手指用力握成團抵在大腿上，校褲被推出一道道褶皺。
狗卷棘寬慰他，拍拍肩膀仿佛說：不是你的錯。
“其實……家入老師跟五條老師都是不錯的人。”
“他們的身份，應該沒辦法經常看他們吧。”
不是身份問題?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在場人都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尤其是有普通人家長的乙骨憂太。
他啞著嗓子說：“從裡香當年那件事起，我跟父母與妹妹就不怎麼說話了。”
原本交流也有障礙，因他們眼中的世界完全不同，兒L時父母無數次帶他往返醫療設施與神社，想要治好他的幻覺，之後承認世上或許存在超自然力量，又希望神主能關閉他的天目。
熱愛孩子的父母發自內心地祈禱：神明啊，請讓他回歸正常的生活吧。
五條悟跟家入硝子，成年人的情況是相反的，一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眾人的眼中，無法親自撫養這三個孩子。此外，說到底是年少輕狂的產物，將與他們如此相像卻又沒有咒力的孩子帶入咒術界，是沒有好處的。
小五條悟受到周圍人的覬覦，因他的六眼，特級咒術師的孩子看不見咒靈，落入耳中的一定是“既然是XX的孩子，怎會如此”之類的充滿失望的話語吧。
危險的不僅是□□還有精神，他們會被來自四方的流言蜚語壓垮。
尤其曾經糾纏著的三個人，他們的身份又是如此的……
家入老師說的沒錯。
這一刻，他們如此清晰地意識到。
這是個巨大的錯誤。
無論是養在身邊還是遠離他們，都是錯誤。
就連伏黑惠腦中的黃油，都被洗滌了。
……
五條悟冷靜地說：“老子真是太牛逼了。”
“看見我小宇宙大爆發的演技了嗎？傑、硝子！”
夏油傑認為這不是五條悟一個人的功勞，他表示：“我們是共同演出，悟你不能那麼說。”
五條悟抬起下巴：“老子難道不是當之無愧的主演嗎？”
“不，我們仨缺一不可。”
夏油傑說：“你難道不覺得我的跟進很及時嗎？下次你飆戲前要先打聲招呼。”
五條悟“哈”：“又沒有劇本，怎麼打招呼，都是即興演出。”
“不過，勉強承認，我們配合的不錯。”
硝子冷不丁插嘴：“之後他們會很經常出現在我們周圍的。”
她說：“感受到了嗎，膨脹的保護欲。”
夏油傑深思：“我也發現了。”
“有點怪。”他說。
五條悟左看右看：“哪裡奇怪了？”
夏油傑解釋：“他們不應該這麼急吼吼地衝過來，就好像我們有什麼潛在的危險，要迫不及待看見人一樣。”
五條悟：“就不能是好奇嗎？我們可是活的私生子哎！十六歲失足少女少男一妻兩夫，這設定多勁爆！”
夏油傑：“……能彆這麼說自己嗎？”
五條悟鄙視：“你明明也很來勁啊傑。”
硝子說：“確實，他們的情緒不大對。”
五條悟：“硝子，原來你也有好好
觀察嗎，我以為你在玩手機。”
家入硝子無語地看他一眼：“那是你，五條。”她說，“有人爆料了甚爾兒L子的生平，跟我想的有些不同。”
五條悟：“什麼，難道不是離家出走不願意跟人渣父親相處要獨立的青少年嗎？”
“不。”硝子說，“他隻有一個姐姐，去年姐姐因不明原因昏迷了。”
五條悟跟夏油傑的精神繃緊了：“什麼？”
……
七海建人接到一通電話。
是可靠的硝子前輩。
硝子前輩是可靠的，夏油前輩是可靠的，五條前輩一點也不靠譜。
可靠的硝子前輩說：“娜娜明，學生們知道了。”
“一年級的學生們，還有五條的養子。”
版本尚未更新的娜娜明：“五條前輩有養子？”
家入硝子說：“禪院家的十影法，但那不是重點。”
“學生們會去保護他們仨吧。”
七海建人：“五條那個人渣。”
罵出聲了，編好戲有意思嗎？
硝子：“這件事不怪五條，是我跟他們說的。”
七海建人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你不是受害者嗎硝子前輩！
為什麼要在自己的名聲上抹黑啊！
家入硝子：“一旦接受了，還挺有意思。”
不要啊，不要墮化啊硝子前輩！
七海建人：“……需要我跟夏油前輩說一聲嘛？”
善良的硝子說：“可以。”
“他得跟上版本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