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023.10.17
尾神婆是一名詛咒師。
我們不去談論她因何成詛咒師,隻知此職業總背負著無辜者的性命。彆看她生一張慈眉善目的臉,卻是詛咒師中最惡劣的一批,濫殺無辜,為金錢何事都做。
能活到七老八十證明她有兩把刷子,尾神婆的術式、頭腦、體術都很優秀,以總監會的實力評級,二級綽綽有餘、一級或許沾邊,足以□□弱者。
但,長期與弱者對線,會失去客觀評判自身的能力。
尾神婆是其一。
她從暗網的中介那得知五條悟等賞金飆升。
一億美元,換成日元就太多啦,一百億有嗎?三人累在一塊,兩億三千萬美元,通貨膨脹剛冒頭,日元尤值錢,五條悟出生後居高不下的懸賞吸引了一茬又一茬的詛咒師,卻不足以動搖尾神婆。
現在,兩億三千萬美元令她折腰,地點又在橫濱,那真是再方便她入侵不過的城市了。
唯一的問題是。
中介麵帶職業化笑容:“容我提醒,兩億三千萬美元並未規定執行任務之人,也就是說這筆賞金,先到先得。”
*
“兩億三千萬美元啊。”森鷗外穿著皺巴巴的白大褂,他還沒放下行醫時代的習慣——又或者,這是他的偽裝,是他的假麵,是他對外的一張皮。
“真好啊,如果有兩億美元,組織的空餘就迎刃而解了吧。”他抱住腦袋,對辦公室斜角的太宰治□□著,後者以精妙的偷盜手段從森鷗外的儲備箱內摸出高壓藥與低壓藥,與一眾說不出名堂的藥丸,將其統統溶解在二十攝氏度的溫水中,並捏著跟玻璃棒,優雅地攪拌。
“火並要錢,開辟線路要錢,幾百張嘴嗷嗷待哺……”一項一項地掰手指頭,“誰能想到呢,看似龐大的組織四處漏風,我這個首領都要去住茅草屋啦。”
“不要抱怨啦,森先生。”太宰治的心情不錯,甚至能配合首領無病呻吟的演出,“沒錢、沒錢、沒錢,每天都歎氣好運也會被用光哦。”
“隻是哀歎命運罷了。”森鷗外擺擺手道,“太宰君同那三位價值連城的小咒術師很熟吧。”
“與其說熟悉,不如說是……命運共同體?”他用了個森鷗外格外熟悉的名字,讓他腦中的一根弦刷一下崩緊了。
他與太宰是命運共同體,先代逝世讓他們的命運交織在一塊。
“那麼,太宰君。”略過讓他毛骨悚然的名詞,“你認為兩億美元足以購買他們的性命嗎?”
“說什麼呀,森先生。”他是這麼回應的,“你難道認為區區兩億美元就能阻止背叛的七人綁架各國領袖、常暗島在太平洋中浮現抑或是修正戰敗的命運將這座千瘡百孔的城市簇新嗎?”
森鷗外愣住了:“竟然是同一等級的事件嗎?”
太宰用唱著歌的語調道:“假設說天方夜譚中的每一個故事都占相同比重,我想應是差不多吧。”
他歎了口氣道:“那麼,我還是讓遊擊隊的成員不要在夜色的遮蔽下行事吧,如果鬨得太大,將可貴的不剩了了的下屬卷入其中,我也是會心疼的。”
“不過,咒術師的能力有這麼強嗎?”他問太宰治。
太宰說:“彆裝傻了,森先生,案頭不正擺放著他們的資料嗎?”
森鷗外無奈地笑道:“嘛……”這聲中蘊藏著多意味,包括“真瞞不過太宰你啊”。
他知曉手下少年擁有讓他時常背後一寒的近乎於妖魔的智慧,卻願以同愛麗絲玩鬨的哄人語氣同太宰打機鋒,鋒芒畢露的對立不是森鷗外想要的。
他陷入深思,戰時的大佐對咒術師不是沒有了解,然在大戰期間咒術界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人才,術式固然千奇百怪,卻少大規模殺傷手段,常暗島上也征召過術師,與異能力者不相上下罷了。
對傳說中“一人之力打破世界平衡,成長起來或許能毀滅東京”的五條悟,森鷗外將信將疑,那起碼是超越者水平的咒術師了,若這“遠東的鄉下地方”有這般強大的術師,何苦成戰敗國。
可太宰的忠告,又不得不聽。
按兵不動吧,這是最穩妥的。
森鷗外想,也讓他看看,咒術界的瑰寶實力如何。
……
按兵不動的並非異能力者的首領們,陰陽師、巫女、除妖師……藏於平凡日常下的異類無不關注咒術界的動向。
這十年來就屬咒術界風頭最盛,五條悟的名字從人誕生起便唱響每一個角落,雖說夏油傑與硝子橫空出世,名頭到底沒有傳了這麼多年的五條悟大,隻有小部分人關注到“繼承了安倍晴明術式的咒靈操使”,與“平平無奇的治愈係女子”,多數人等著看五條悟。
於是暗地裡的觸須深入橫濱,雖摸不清異能特務科的大本營在何處,也不相信會將他們仨保護得密不透風,隻要在橫濱總有見證五條悟實力的餘地。
眾人是這麼想的。
但當他們仨真的出現在常人視線範圍內,以不帶任何護衛的頗有餘裕的姿態現世,照舊驚煞一眾人。
*
被咒靈觸手捆綁在半空中的,不是第一位勇者。
夏油傑遭遇的第一人是一名殺手,或許有異能力,卻沒來急使用,他采取傳統明殺方式,從不過十幾米外的小巷裡打出一顆子彈,直擊夏油傑的心臟。
這是民風淳樸橫濱市的特色,若在東京,殺手多從五百裡外狙擊,進退有度,而在缺少法律的混亂城市,深夜隨處可見炸上天的煙花與噠噠噠的加特林子彈落地聲,暗殺也變成了明殺。
夏油傑首次麵對如此近而駭人的殺意,下意識放出的咒靈擋住子彈,後者不欲退卻勇往直前,於是被咒靈咬斷了脖子。
這畫麵給了他一些衝擊,或許還給了家入硝子,後者的表情有些震動,並非動搖,不適而已。
隻有五條悟最淡定,他甚至有點嫌棄,因為“血飛得到處都是,沒必要吧傑”,吐槽
的是留在原地的殘局,而非過度防衛。
忽想起五條悟是在暗殺中長大的,咒術界人的生死觀似也與常人不同,危險工作背後的過高死亡率讓他們對同伴或家人的死習以為常,越過法律的死刑下達更是當今社會不曾見的。
平行世界的五條老師與夏油傑將他們保護得太好,甚至沒麵對過詛咒師。
恍惚間回憶,過去也有一次,與硝子跟悟遭遇狙擊手,悟習以為常。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對五條悟說:“抱歉,我隻是,不大適應。”
五條悟依舊沒搞清楚,他嘖了一聲說:“你的臉色很難看啊傑。”又扭頭關心另外一名同伴,“怎麼了,硝子你跟傑集體吃壞肚子了嗎?”
家入硝子犀利地說:“笨蛋,正常人防衛過度也會應激吧。”
五條悟:“啊?”
家入硝子不解釋了,夏油傑接過她的任務,對時常暴露出缺乏正常三觀與常識的朋友說:“悟,日本是沒有死刑的。”
五條悟撇嘴不服氣地說:“總監會的老橘子隨隨便便就發詛咒師追殺令。”
夏油傑歎了口氣,他說:“那是咒術界,普通人社會中死刑廢除很久了。”哪怕是全民對罪大惡極之人進行死刑請願,國家也不願順應民眾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