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沒說話,把帶有皇室標誌的箭從獵物身上拔了下來。他不奇怪任意會出現在這裡,連在宮內的時候她都敢三番兩次出現在他麵前,更遑論宮外了。
從這裡依稀能聽到不遠處的喧嘩聲,那是皇上和皇後狩獵玩鬨的聲音。李瑾瑜蒙著清冽光芒的雙眸看向任意:“皇上離這裡不過百步遠,你膽子倒是大。”
任意望著發出聲音的方向,道:“我的馬受驚了,跑到了皇上身旁也算心有靈犀不是嗎?”她勾起一個充滿興味的笑:“不過現在看來,我和王爺更加心有靈犀。”
她笑起來跟平常的端莊模樣相去甚遠,李瑾瑜不為所動:“你接近我,究竟有什麼目的?貴妃之位還滿足不了姚家的野心嗎?”
他們都覺得姚家有野心。姚家如果真的有野心的話,最後也不會毫無防備地被李成蔭處置了。而且,李成蔭的貴妃之位也不大值錢。任意道:“姚家要的很簡單,隻是想在京城安安穩穩地呆下去。”
李瑾瑜不可置否:“姚家現在也很安穩。”
“安穩到京城四處都是姚家和王爺交往過密的謠言?”
李瑾瑜不說話了,謠言是他和姚家一起調查的,背後的主使人是誰他一清二楚。隻是他不想和李成蔭對立,走到手足相殘的地步,即便聽出任意話語背後的含意,也不願意正麵去回答。
任意牽著馬走到他身邊,語調驚訝又疑惑:“你不會真覺得老實進了京,表了忠心之後,他還會放你回去吧?”
她驚訝的目光顯得有些嘲諷,李瑾瑜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雖是同父異母,畢竟是兄弟。”他的確是抱著這種想法才進京的,但是顯然,李成蔭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要是真想為了所謂的血脈相連讓步,你不如把手中的兵權交出來。”李成蔭一日沒把兵權收回來,就不可能安心。
李瑾瑜卻搖了搖頭:“大齊虎視眈眈,宣陽不能無兵鎮守。而且……朝中也沒有可用之將。”
你倒是比李成蔭還操心他的江山。任意話到嘴邊想了想又咽了回去,誠懇道:“信我,你要是把兵權交出去了,才是離死不遠了。”現在李成蔭還能和他虛與委蛇一番,除了怕自己的名聲有汙,也是怕他手下的部將起亂。他要是把兵權交出去了,李成蔭就該放開手腳了。
李瑾瑜:“……”其實他手下的謀士也是這麼說的。
任意用自我感覺最具誠意的目光盯著他,認真問道:“姚家的處境也不好,皇上放過了姚家一次,不見得會放過第二次。姚家還與王爺不同,王爺棄了兵權日子也不會好過,家父要是連同幾位叔伯告老還鄉,興許還能讓皇上放心。”
當然,退讓不是任意的風格,她更喜歡掌控主導權。李成蔭看姚家不順眼,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把他從皇位上拉下來。真的沒辦法了,才會想讓姚家退讓。
“王爺身具皇室血脈,估計隻有死了才能讓皇上安心。”相比之下,李瑾瑜身後更無退路。
“所以宣陽王,你覺得我們合作一下怎麼樣?”任意掃了一眼地下死去的鷹,抬頭對李瑾瑜道:”雄鷹該翱翔於九天之上,不是嗎?“
“我……”李瑾瑜剛剛開口,就聽見百步外響起驚呼之聲:“有刺客!”
他立刻止了話頭,翻身上馬,策馬欲走之前忽然回頭對任意道:“不要過去。”
任意眨了眨眼,忽而一笑:“謝謝王爺的兔子,我挺喜歡的。”
李瑾瑜抿了下唇,眼底倒映出她此刻的笑靨。他似不敢去看一般移開了目光,直奔李成蔭所在之處。
真是……任意歎了口氣,也翻身上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