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宮現在也清冷至極,妙梅嚴詞厲色地約束著那些宮人,讓他們安分地待在明慧宮。即便是李成蔭封了後,任意也沒有搬去長秋宮。
臨近中午的時候,妙梅從外麵進來,俯身在任意的耳邊道:“夫人那邊遞了消息,讓您不要害怕。大少爺手裡有些人,等是叛軍進城了,他趁亂把您接走。”
任意整理衣衫的手頓了頓,隨即粲然一笑:“真是值得了。”姚家世代都是文臣,姚淩薇的兄長手中又能有多少人,終歸不會是禁軍。叛軍入城的時候,還心心念念把皇宮中的妹妹接走,感情之深可見一斑。
“你讓人告訴母親,叫兄長不要進宮。刀劍無眼,小心傷了。宣陽王又不是燒殺搶掠的賊寇,宮中沒那麼危險。讓父親不要那麼死板,換一個皇帝罷了,哥哥來當,還是弟弟來當有什麼區彆?還是他們李氏的江山。”
“娘娘……”妙梅現在也隱隱猜到了來龍去脈,她家小姐可能早就知道宣陽王要反了。從讓她給宣陽王送信,甚至是更早的時候就知道了。
任意逗她:“彆怕,好好守著明慧宮。換了新帝,我還是皇後,你照樣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
“娘娘!”哪有娶兄長之妻,還立為皇後的。話是如此說,妙梅還是被安撫住了。小姐會如此說,就代表她確實和宣陽王達成了某種交易,就算宣陽王登基,也是有出路的。
任意笑起來:“好啦,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妙梅匆匆而出。
過了一會兒,233道:宿主,李瑾瑜打進來了。
任意托腮發呆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那我們去見見皇上吧,過幾天可能就是先帝了。”
崇德宮,李成蔭對著黃緞製成的祖訓出神。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很不喜歡李瑾瑜。明明李瑾瑜不受寵,甚至鮮少在京城被人提起,他還是很不喜歡他。還是一種對危險的直覺,他莫名感覺李瑾瑜會威脅到他的地位。
如今這預感,倒是成了真。
有個小太監自外麵進來對陳成低聲細語了一番,陳成揮退了他,稟告道:“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李成蔭抬頭,便看見任意連一個宮女都不曾帶,笑吟吟地站在屏風前看著他。他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唇角,伸出手:“過來。”隨即他又笑自己,像一個沉迷美色的昏君。
任意走過去,輕聲道:“李瑾瑜打進來了。”
崇德宮中已經能聽到外麵的喧鬨聲,混雜著兵戈聲和馬蹄聲。李成蔭頷首,隱隱覺得任意的話有哪裡不對,又忽略了過去。他們能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何必再浪費時間在一些小事上。
他伸手抱住任意,聽著外麵的聲音離得越來越近,忽而問道:“淩薇,你後悔嗎?”後悔陪他走到現在,即將要陪他被圈禁,甚至是陪他赴死嗎?
任意隻是抬起頭來望著他,笑而不語。
宮門被撞開的聲音響徹長空,連立在門口的屏風都晃了兩下,隨即繡著錦繡山河的屏風就被踹翻,露出後麵一身戎裝的將軍。他目光深邃如初,即便剛經曆了一身血戰,也沒有沾染更多的戾氣。
儒將之風,大抵如此。
“皇兄。”他道。
他望著對麵的相擁而立的兩人,視線觸到任意時,嘴唇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