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冰冷的整裝鏡,融進黑暗的扶手,還有模糊不清的台階。一階又一階,仿佛永遠都走不完。明明已經走到了最上麵的那一階台階,整裝鏡也近在咫尺,轉眼間卻又回到了最下麵,永遠都走不到。
腳步聲一直回響在樓梯間,落在鄭凝耳中不亞於一下下落在恐懼不已的心頭。她雙手環胸,半低頭往上走,整裝鏡的邊框出現在她眼前,隻要再往上一步,就可以站在樓梯中間的平台上。
下一秒,整裝鏡的邊框就變成了延伸向上的台階。鄭凝終於承受不住恐懼,崩潰地跌坐下去:“我們走不到了,我們被困死在這裡了……”
羅安宜一直走在她左手邊,連忙上前扶她,卻也是說不出安慰的話來。他們不過是想從一樓走到二樓,卻在這裡整整走了二十分鐘的台階。不止鄭凝覺得崩潰,他也感到絕望。
他哄了兩句鄭凝,索性靠在扶手上道:“算了,我們彆往上走了,反正也走不出去了。興許等到了明天早上,就能走出去了。”
劉波卻猶豫道:“可是蘇柔還在上麵……”
羅安宜靠在扶手沒說話,也沒有接著往上走的意思。他說不出不要管蘇柔的這種話,但是也很明顯不想再往上走了。
鄭凝依舊跪坐在地上,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默不作聲。她看著台階上的大理石花紋,咬著下唇。
如果,如果不是蘇柔要上來的話,他們根本不會被困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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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自己是被鬼魂引入陷阱的獵物這樣的結論後,誰的心情都不會好。蕭墨與何簡飛看起來都是心理素質極好的人,此時也都顯得惶恐無措。
何簡飛靠在一側的牆壁上,清俊的眉擰成一個死結。蕭墨則雙目放空地對著黑暗的樓梯口發呆。
最後任意提議進二樓的房間找一找有沒有當年案件的後續報道,三人分頭進了二樓的房間。
任意隨便挑了一間走進去,裡麵的布局和一樓的辦公室差不多,桌子上的工作日誌也隻記錄了工作事宜。
任意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在窗戶前站定。窗框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沒有被人觸碰過的痕跡。窗戶上的鎖扣並沒有扣死,任意伸手推了推,窗戶卻紋絲不動,大抵是和一樓的大門一樣被大樓裡的東西鎖死了。
推不開不見得就砸不開,這時候就沒必要愛護公物了。任意順手就拎起了辦公桌旁邊的椅子,往後退了一步。
隨即她就停住了動作,窗戶的玻璃上倒映著她拿著椅子的身形,和身後冰冷地注視著她的女子。
任意保持著拿椅子的姿勢沒有動:鬼?
233肯定道:宿主放心,這個世界裡人是不會腳不沾地浮在地麵上的。
很好,三十六分之一的幾率讓她中彩了。
窗子裡的女子緩緩伸出手來,接近了任意的脖頸,手指蒼白,烏青的指甲尖銳鋒利。陰冷的氣息就在她耳後徘徊,隻要再近一點,女子的指尖就會搭在她的脖頸上,輕而易舉地劃開她的咽喉。
任意盯著那一點烏青,輕輕吸了一口氣,在陰冷的觸感出現在她皮膚上的那一瞬間,把手上的椅子甩向身後。隨即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身後傳來沉悶的相撞聲和重物落地的聲音。
任意此時已經跑到了門口,掃了一眼門上的玻璃窗,隻看到了一張倒在地上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