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僵硬著身體,目光落在了窗戶玻璃上的某一處。
玻璃上清楚地倒映著秦晴漂浮的身形,無神的雙目冰冷地注視著任意。
任意盯著她,慢慢站直了身體。她並沒有像上一次見到秦晴那樣慌亂,上一次秦晴就沒有傷害她的意思,這一次似乎也沒有。或許秦晴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她麵前,是另有目的。
秦晴的神情十分木然,和在二樓不斷重複自殺的秦晴截然不同。鮮活的氣息在她身上然殆儘,隻餘冰冷。明明活著的時候,是個漂亮且自信的姑娘的。任意微微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死去多年的同情心有了複蘇的跡象。
當然複蘇的主要原因是因為秦晴應該是她完成任務的關鍵。任意儘量讓聲音平穩:“你……想對我說些什麼嗎?”
並不出乎意料,秦晴注視著她,緩慢地點了一下頭。
任意的身體放鬆下來,她問道:“你想說什麼呢?你已經複仇了吧,這棟大樓裡應該已經沒有你的仇人了。”
秦晴沒有說話,還是木然地從玻璃中望著她。
玻璃的倒映中,麵容慘白的女子懸浮於空。任意在玻璃中和她對視,神色冷靜,如水的眼眸深邃幽暗。後麵的辦公桌旁,隱隱露出少年的半個身子,似乎還在沉睡。
這樣的場景保持了一會兒,任意不想再僵持下去,她必須引導秦晴開口。
散發著溫暖氣息的護身符滑落在指間,習慣於有備無患,任意並不想毫無防備地對上秦晴。
她可不指望靠著和鬼講道理來求生。
任意做完這一切,挪動腳步,試圖轉頭直麵秦晴。然而她剛剛有所動作的時候,秦晴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動作十分輕柔,甚至帶著被灼傷的畏縮。
從玻璃的倒影中,從秦晴手上逸散而出的黑煙嫋嫋而升。雖然看起來很飄逸,但那些黑煙應該是秦晴被護身符灼傷之後冒出來的。
任意停了下來,依舊保持著麵對玻璃的姿勢,耐心道:“你不想讓我轉身?”
秦晴點了點頭。
又是點頭。任意隻好又問道:“好,我不轉身。那你倒是說說,你想對我說什麼嗎?”
這一次秦晴既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她。
任意隱隱抓住了什麼,她確認道:“你不能說話?”
點頭。
果然,一直和她說話的那隻鬼,並不是秦晴。任意卻覺得事情棘手了起來,一隻鬼想告訴你一些事情,她又不會說話,這要怎麼辦?
任意遲疑了一下:“你能寫嗎?”
秦晴終於搖了一次頭。
“那你怎麼告訴我?”任意反問她。
又是沉默。
任意轉了轉手腕上的銀色手表,忽而問道:“你不能說話是因為魂魄太弱,還是因為有‘人’讓你不能說話?”
“如果是因為魂魄太弱,你就點頭。如果是有‘人’控製你,你就搖頭。”她補了一句。
玻璃中的秦晴又一次搖了搖頭。
“你想擺脫它,需要我幫忙?”任意按著應有的思路接著問道。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任意又問道:“我要怎麼才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