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偶爾會抑製不住地冒出來一些念頭,比如在他傷害過阿玉之後,阿玉或許已經不再喜歡他了。
究其根本,不過是因為他做過太多錯事,從來沒有體諒過阿玉的感受,才會有這種恐懼。
他害怕的是彌補不及,阿玉已經不想再為他心軟了。
沉默了一息過後,周然開口道:“她也不止和周然出任務。”如果他每次出任務都同阿玉一起,阿玉也不會一直跟彆人搭檔。
他每為羅白玉說一句話,雲宛竹眼底的惱恨與難過就多一分,終於她忍不住道:“那你知道她私下跟魔修有來往,私自修習魔修的功法嗎?!”
她聲音不小,連同遠處兩個雲天宗弟子都聽見了,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周然猛然色變,沉聲道:“師妹,慎言。”他比雲宛竹入門要玩,但他現在是首席弟子,這一代的弟子都要尊他一聲師兄。但出於禮貌,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喚雲宛竹師姐的。如今這麼說話,有以勢壓人的味道。
“‘和魔修來往’這種話牽扯甚廣,師妹不要因為一時之氣妄言。”
雲宛竹氣急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胡說的?她真的和魔修有牽扯!”
周然心底一沉,雲宛竹不像是在說謊,表麵上卻擰眉勸道:“我知道師妹對阿玉有所不滿,但道侶大典上讓師妹失了顏麵,是我的過錯,跟阿玉毫無關係。你說她與魔修有來往,證據何在?”
雲宛竹剛要說話,卻忽然變了變臉色,顯得有些慌亂:“我……我看到的。”
周然逼問道:“師妹在什麼時候,何處看到的,當時為什麼不說?”
雲宛竹沒見過周然用這樣嚴厲的語氣質問她,再加上有幾分心虛,手指摩挲了一下衣角,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色厲荏茬地說道:“跟她來往的魔修一看就修為高深,我怎麼敢當場揭發她?”
“好。”周然點了點頭,隨後反問道,“既然那個魔修修為高深,他又為什麼沒有發現師妹呢?”
雲宛竹此刻卻鎮靜了許多,順暢地回答道:“師父有給我防身的法器,可以用來遮掩自身的氣息,才沒有被那魔修發現。”
周然深深望了她一眼,說道:“但師妹恐怕說不清楚,阿玉是從何時何地見到的魔修,當時的天色如何,是否陰雨,周圍的景致如何吧?”
雲宛竹結巴道:“那些細致的東西我怎麼可能記得住?”
周然卻道:“如果師妹說不上來,那我隻能認為這是師妹的一麵之詞了。”
雲宛竹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對上周然冷漠的眼神,頓時什麼話也說不出,眼淚差不點掉下來。她那麼喜歡他,他為什麼沒有一點喜歡她,而要去喜歡羅白玉呢?
雲宛竹含著眼淚走了,周然坐在樹下沒動,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雲宛竹心思單純,藏不住什麼事情,他幾乎一眼就能看透。她沒有說假話,至少她說的是她自己認為的真話,隻是她未必親眼看見羅白玉與魔修來往,隻是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讓她確信羅白玉和魔修有牽連。
但這些消息,究竟是誰告訴她的呢?
周然思緒翻湧,煩躁反而淡了下去,變成了震驚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