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
“如果沒有我的話,如果我沒有帶你回家的話,沒讓你見到我的媽媽的話,是不是……你現在還活著呢?”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宋嫣雨捏緊拳頭,又鬆開。
她很想告訴何霧竹,這些事情都不是她的錯,是該死的祝壽縣,該死的邪/教,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都是對當事人的傷害。
這件事,何霧竹是摘不清關係的。
對她自己而言,她就是導致學姐死亡的推手。
“呃……”
織女沒有了自己的意識,她隻是感覺很恨,恨這個世界的一切,也恨麵前哭泣的女孩。
她隻想發泄,將一切撕碎。
隻是……依稀的,似乎還記得,記憶當中,有人和她一起走過學校的林蔭小道,一起拿著奶茶拍照,笑得開懷。
那個人是誰呢?
織女已經記不清了。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她大叫著,“所有人都去死!”
何霧竹不願意動。
織女的手臂就在她麵前揮舞,將她的臉劃出傷口,流下紫色的血。
——有毒。
痛意從臉上傳來,何霧竹的意識無比清醒。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著旁邊的屍新娘道:“動手吧,謝謝你。”
屍新娘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乾脆利落的結果了織女,然後化作一道風,消失在房間門裡。
何霧竹抱著織女的屍體,一聲不吭。
在過了幾分鐘後,她說道:“嫣雨姐,還有雪雪,你們先走吧,我留在這裡等一會。”
大概還沒有緩過神。
宋嫣雨遲疑了一下,然後跑到廚房,翻箱倒櫃找到一把水果刀。
“這個你拿著防身,多的話也就不說了,我們在外麵等你。”她把刀塞到何霧竹手裡。
何霧竹露出感激的神情。“謝謝。”
“好!那我們先走吧,雪雪。”宋嫣雨呼喚道。
天殊雪小步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來到地下二樓,先用□□打開鎖,然後喜鴉們飛起,排成固定的隊列進行法陣操作,沒過一會,刻在門上的法陣發出紅光,很快就失效了。
門,自然而然也開了。
“門開了,雨雨。”天殊雪說道,“裡麵有不好的東西,我們要去破壞它。”
“你說的對,裡麵都是不好的東西。”宋嫣雨回道。
“我們要去破壞它。”
二人進門。
這裡是地下二樓,裡麵連接著所有樓房的地下,形成一個巨大的地底空洞。
而與之對應的,便是多到可怕的紅木牌位。
每一個牌位上,都深深刻著一名牛郎之妻的名字,並且用紅色的墨水反複描摹,直至名字刻入木中。
“嘖。”宋嫣雨咂嘴,“這要砸到什麼時候才能砸完啊。”
隻聽旁邊的天殊雪說道:“不好的東西就要燒掉,媽媽是這麼說的。”
“燒?”
宋嫣雨眼睛亮起,“是個好主意,可是我們沒有打火機啊。等等——我記得我下車之前,有沒有往包裡放打火機的?我上去找找,雪雪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天殊雪搖了搖頭,然後開始翻找書包。
“你有打火機嗎?”
“嗯。”
宋嫣雨感覺天殊雪真是神奇極了,就像個百寶箱,問什麼都有。
“給雨雨。”天殊雪拿出了口紅形狀的打火機。
這個形狀的打火機可不常見,還怪有趣的。
“挺漂亮的打火機,是我喜歡的款式。”宋嫣雨隨口說道。
如此誇獎讓天殊雪微微勾起嘴角,看起來是開心的。
“嗯,這是丁老師送給我的禮物,丁老師是我的好朋友。”
丁老師。
起初,宋嫣雨還覺得沒什麼,可是她仔細一想,丁老師——可不就是贈送小紅花的那一位嗎?
就是紀念品小紅花裡提到的丁老師!
既然天殊雪是和他們一起進入旅途的,那她又是在哪裡遇到的丁老師?簡直奇怪。
還有之前的藥丸,能開所有門的□□。
宋嫣雨的腦子裡有著一個又一個的謎團,但是看著眼前的天殊雪,她卻問不出。
不對,就算問了,也隻會得到‘丁老師就是丁老師’的答案吧。
或許麵前的少女也對自己的情況不清不楚。
或許,天殊雪的身世,隻有靠他們自己的努力才能解開。
“那就燒吧。”宋嫣雨接過打火機,打開蓋子。
火苗飄忽,透著幽幽的藍光,不像是正常火焰。
宋嫣雨被冷了一下。
隨即,她將其中一座牌位點燃。
不知道牌位是用什麼做的,在被火焰點燃之後,燃燒的非常迅速,並且火苗逐漸旺盛,擴散到周圍,直接將其他的牌位點燃了。
哄一下,整個地下室一片火光。
在眾人不知道的地方,異變開始。
原先祝壽縣裡的守衛們身體扭曲,所有的男人的肢體都變得詭異離奇,像是剛剛擰乾的抹布。
隨後,無數新的肢體衝破胸膛,漆黑的烏鴉怪物生長而出,立足地麵亂叫。
這些烏鴉怪物,並不隻是簡單的鳥頭人身,就和真的怪物一樣,它有著至少三四個頭顱,而且生長的非常異常,有的長在肩膀,有的長在膝蓋,隨意生長。
包括翅膀也是,左一隻右一隻,長得完全亂七八糟,看不出到底哪邊是正麵。
大人變成烏鴉怪物,那些男性小孩更不用說,亂成一鍋粥,亂糟糟的到處亂跑,整個祝壽縣變成了怪物狂歡之地。
“……媽的!該死!怎麼會這樣!”袁經寶嚇得到處亂跑,跌在地上抹了一鼻子泥土。
他現在還沒有完成隨身行李的任務,所以會被這些沒有意識的東西攻擊!
喜婆呢!怎麼祝壽縣變成這樣了!
他不斷地奔跑著,突然看到熟悉的大樓,想也沒想就跑了進去。
“呼……呼……”
進入樓內,袁經寶安心了點,他小心翼翼的鎖上大門,突然停下地下室傳來哭泣聲。
等一下,他記得,這個地下似乎關著一個小美女吧?
這個小美女是被抓在做牛郎之妻的。
不過現在祝壽縣都亂成這樣了,誰還管小美女啊,就算死在這場騷亂裡,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吧。
袁經寶嘿嘿一笑,不去管外麵的暴動,一溜煙就溜進了房間門。
他循著哭聲走到左側第二間門房屋,就看到那個小美女抱著死掉的屍體哭的梨花帶雨,簡直是我見猶憐。
袁經寶的動靜吸引到了何霧竹,她淚眼婆娑的抬頭,就看到那個記在腦子裡揮之不去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麵前。
“嘿嘿,小美女,你不要怕,今天你運氣好,遇到你袁爺。”袁經寶猥瑣起來,“有的快活日子了。”
何霧竹眼裡迷蒙,站起身歪了歪頭,“是你……”
“是我啊。”袁經寶看向地麵,了然,“這是你學姐吧?挺好的一姑娘,可惜被祝壽縣看上了。好在死了之後不虧,也爽了爽,也算是上了天堂。”
說著,他搓搓手,靠近何霧竹,“來吧小美女,讓我們來共赴紅宵——”
“是你,對吧。”何霧竹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似的,一步一步走來。
袁經寶精蟲上腦,見美女主動走來,哪裡還管得了的東南西北。
“對對對,就是我!”
何霧竹逐漸走到他身邊,湊近他的耳根,袁經寶不斷地咽著口水,“小、小美女,你這也太著急——呃!”
一把白刀子刺進他的胸口。
血液滲透,也就成了紅刀子。
“都是你……都是你。”何霧竹像是失去了靈魂,一刀又一刀的戳著袁經寶,直到他麵孔僵硬,痛苦的再也發不出聲音。
“如果不是你,學姐就不會死……學姐本來已經被保研了,她還有大好的人生,她可以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何霧竹訥訥的望著袁經寶,看著他瞪大的驚恐眼睛,整個人已了無生氣。
一刀又是一刀,不知疲倦。
“都是因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