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長央餘光中，這道劍影甚至還在七尺之外。
“噗！”
長央倒臥在地，猛然吐出一口血，渾身起了一層冰，幾乎僵成冰雕像。
連靈台內的昌化都險些被凍，難免驚詫：“這隻是昆侖弟子的劍意？”
長央聽不清昌化在說什麼，她強撐著運轉合歡宗心法，自靈府金丹內湧出一股熱意，往經脈四散。
許久後，她體內的冰霜漸漸褪去，才有了動彈的力氣。
長央手肘撐地，緩緩坐
了起來，
她抬頭望著前方靈幕：“……隻是第一重。”
同樣一招昆侖道意，
她卻完全無還手之力。
解金玲在天一學房，她認識的昆侖弟子即便不是天一修士，至少也是天字班修士。
長央垂首沉默望著自己雙手，天字班修士……強到這種地步嗎？
隻一劍便能讓她失去反抗能力。
這種碾壓的劍意讓長央一時恍惚，她跌坐在圓武場地麵，後知後覺巍峨無垠的昆侖道意將她壓得喘不過氣，心中滋生怯棄。
下一刻，長央握著劍把的手往下移，移過刃夾，最後落在劍刃上，倏地用力一握，鮮血淌出。
五指傳來的刺痛讓長央回過神，她彎了彎嘴角，眼底卻一片瘋冷。
終有一日，她也會進入天字班，成為天一修士，變得更強。
……
長央在靈台內不斷回憶剛才所遭遇的一劍，一點一點拆解，卻僅能拆出模糊的劍影。
——她要再看一遍這一道劍意。
半個時辰後，長央重新站了起來，身形微微晃了晃。她從儲物袋中摸出一粒藥丹，吞咽下去，勉強恢複靈力。
隨後她運力擊向吞靈軸紋紐，靈幕又一次生起漣漪。
靈霧凝冰，劍意暴現，再度如流影掠過，深深映在一雙黑色瞳孔中。
這一次，長央放棄揮劍，她側身試圖躲過劍意。
還是太快。
幾乎在空中靈氣凝冰的同時，劍意便已逼近，她看的隻是殘影。
即便用最快的反應速度側身躲避，長央仍舊沒有完全躲過，左肩被打中，斜撞了出去。
砰地一聲倒地。
長央嘔出鮮血，雙手試圖掙紮起身，卻脫力重新倒下，半趴在地麵，顧不得仿佛在淩遲的劍意，呼吸不穩地閉目，努力沉入心神，回憶剛才所見所感。
所見的畫麵出現靈台中，靈幕出現漣漪，再到擊中金色人影。這一幕回放、暫停、回放。
劍影……
長央目光停留在半空中凝成冰的靈霧，良久後，她擋住自靈幕中暴出的劍影，不斷往前，最終停在金色人影麵前。
靈台內畫麵再次流動起來。
如此回憶拆分不知多少遍後，長央突睜開眼，她已有所猜測。
——昆侖道意第一重，自出劍那刻起，從靈幕到她所在範圍，便被昆侖道意徹底籠罩，無處不是對方所控。
出招那瞬間劍意凝霧成冰，卻又刹那分解，再一次凝聚在攻擊對象麵前。
長央所見劍影，不過是劍意分解的殘影。
隻是李知正使出這一招時，對昆侖道意掌控不如此人透徹完全，對方將幾乎昆侖道意第一重運用到了極致。
隻要昆侖道意籠罩範圍內，隨時隨地能出現聚攏劍意擊來。
長央手掌撐地，慢慢爬了起來，她身上一股濃重血腥味，但黑底色道袍難以看清出血處。
“你還要接這一招？”靈台中昌化問她。
不過兩劍，便將這小輩傷成這樣，再接一招，不亞於當時比試重傷。
“要。”
長央抬手抹去唇邊的血跡，望向遠處靈幕，她要再試一試，驗證是否如自己所猜。
夜空下，她持劍迎風站立，第三次一掌打向吞靈軸紋紐。
靈幕泛起漣漪時，長央沒有再緊盯，反而忽然閉上雙眼，微微側臉，釋放出靈識。
她感受到空中靈氣滯停，仿佛凝結成冰。
當那股凝滯感靠近時，長央當即後退，橫劍斬於胸前，冰冷劍意轟然撞在劍刃之上，讓她手腕震蕩，幾乎麻木。
對方力量太強，即便斬斷攻來劍意，剩下那一半殘破劍意仍留有磅礴靈力。
長央全力一斬後，已無餘力，身形遲緩，再想躲也晚了。
殘意當胸一擊，她仰麵倒地，幾乎失去對身體的控製。
“……小輩？”昌化能察覺對方靈府乾涸，傷勢嚴重。
長央倒地仰麵，雙眸久望天上夜空繁星，忽啞聲笑道：“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