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子雖然不大, 但十幾個加起來分量也很可觀了。
晚上三個男人回來,看見那一臉盆滿滿的豬腰子臉都黑了。
尤其蘇衛海,他滿是不解的看著吳梨:“這都是你買的?”
“對啊。”
吳梨還一臉得意地點頭:“媽特意讓我買的, 說是開了年上班就得吃點兒好的,再說了,豬腰子本來就補人,你年後任務肯定很重。”
她心裡美滋滋的。
這就是家裡人當領導的好處啊, 有什麼消息都能提前知道,三弟在秘書處,三弟妹在技術部, 又都是新手, 那工作能有多累?顯然這十幾個腰子都是為蘇衛海準備的嘛。
看來接下來蘇衛海肯定要受重用了。
蘇衛海有點想吐血。
他一直覺得吳梨有點小聰明,怎麼突然間變傻了呢?
買豬腰子還能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媽覺得他不夠努力唄!
“媽, 你都有小城和小軍了,能消停點唄。”蘇衛海無奈地看著羅玉秀。
他覺得羅玉秀單純就是在催生:“要不把這些都給衛清吃吧,我就算了, 我自認為身體還可以。”
蘇衛清結婚的時候他還扛過梳妝台呢。
“衛清也有, 你爸也有, 你們仨啊, 人人都有。”所以就彆謙讓了。
蘇衛海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晚上的時候,桌上三個男人的跟前,一人擺著一碗豬腰子湯, 表情各異,蘇維民一臉平淡, 甚至有些積極地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吃飯吃飯。”
蘇衛清什麼都不知道,他現在正是青春正好的時候, 可不需要懂得養身知識,抱起湯碗就抿了一口湯:“謔,這湯可真鮮。”
湯好喝的他眉毛都飛起來了:“這湯是善善做的吧。”
“你吃出來了?”羅玉秀詫異極了:“這你都能喝的出來?”
“善善愛放胡椒粉。”所以湯味道會比較濃鬱辛辣一點,跟他當初喝的豬肺湯差不多,隻不過那是濃湯,這是清湯。
“原來如此。”羅玉秀這才了然。
他們家確實不愛放胡椒粉,主要寧省這邊做飯都沒這個習慣。
蘇維民喝了一口忍不住咋舌:“這量可真夠勁兒。”
蘇衛海見其他兩個人都喝了,他再胡思亂想也沒意義,乾脆也端起碗喝了一口,確實很好吃,不去想羅玉秀煮腰子湯的目的的話,這個湯還是挺好喝的。
“奶奶我也要喝豬腰子湯。”蘇軍口水都要下來了。
“乖啊,咱不喝,奶奶給你舀瘦肉湯。”羅玉秀擼了一把蘇城的頭,拉著他就去了廚房。
蘇衛海:“……”
所以這湯他是喝還是不喝呢?
蘇衛清一口將剩下的湯喝完,舉著碗就衝進了廚房:“媽,我也要喝瘦肉湯。”
“你也小了?”羅玉秀有點不爽地反問:“喝腰子湯去。”
蘇衛清隻好唉聲歎氣地回頭繼續舀了一碗腰花湯。
就在蘇家忙著吃晚飯的時候,黎紅軍也終於從公安局裡出來了,他顫顫巍巍的走出公安局的院門,看著外麵熟悉的景色,再也忍不住地猛然蹲下,將臉埋在臂彎就嚎啕大哭起來。
不容易啊。
他是真以為自己這次必然栽了,以為這輩子出不來了。
誰能想到臨門一腳了,張家卻同意放他一馬。
“紅軍。”童玲的聲音在角落裡響起。
黎紅軍哭聲戛然而止,他詫異看過去,就看見童玲推著自行車站在角落裡,正不停地朝他招手:“童玲?”他有些意外,不知道童玲怎麼會知道他今天會被放出來的?
童玲見他傻站著不動,頓時也有些極了。
乾脆將自行車的腳撐子一放,將車後座上捆住的棉襖拿下來抱在懷裡,小跑到黎紅軍身邊將棉襖給他披上:“你傻站著乾什麼?不知道冷麼?”
黎紅軍自從被帶走到現在,身上都穿的是同一件棉襖,再加上麵對訊問時,哪怕沒犯罪也會沒來由的恐懼,更何況他是真的心虛呢?所以身上一陣一陣的冷汗往外冒,如今外麵的棉襖看著還好,實際上裡麵的秋衣秋褲已經被汗水醃成鹹菜乾了。
這會兒站在路口冷風一吹,簡直心都涼透了。
童玲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給他帶了衣服,黎紅軍脫了身上的臟棉襖,換上乾淨柔軟的新棉襖,不過片刻,整個身子就溫暖了起來。
童玲見他一直不說話,抬手拍了他一下:“紅軍,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沒事,回家吧。”
黎紅軍的語氣十分平靜,可就是這樣的平靜,反倒讓童玲心下不由有些慌,若是以前的黎紅軍不說話,她隻會在心底怨他太老實,不會說話,可經過這一遭後,黎紅軍不說話,童玲隻會覺得他將氣壓在了心底。
上次黎紅軍甩她的那個大巴掌她可還記著呢,如今回想起來都覺得臉頰疼。
“紅軍……”
黎紅軍沒看她,徑直走到自行車邊將腳撐子一蹬,自顧自的騎著車就走了,壓根沒有等童玲的意思。
童玲見他這樣,反倒微微鬆了口氣。
看來他沒有繼續動手的打算。
隻是……
家裡房子的事黎紅軍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該怎麼辦呢?
童玲再次憂心了起來。
自行車被黎紅軍騎走了,童玲隻能坐公交車回紡織廠,一到家,就看見黎紅軍正坐在院子裡啃紅薯,不由有些意外:“我不是在鍋裡溫了包子麼?”
那包子還是她一大早去國營飯店買的。
雖然家裡現在落魄了,但這麼多年來,她手裡的存款還是有不少,買個包子還是買得起的。
“包子?”黎紅軍抬起頭嗤笑一聲:“家裡冷鍋冷灶的,哪裡有包子?”
“不可能吧。”
童玲連忙走進廚房,緊接著就傳來她淒厲的尖叫:“哪個殺千刀的,把我鹽罐子裡的鹽都給倒走了。”
黎紅軍:“……”
他站起身,先是家裡家外的找了一圈,然後才問:“我媽呢?”
對啊,黎老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