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開始, 黎善和範童挑了個角落坐下。
雖然她們是技術部的主要負責人員,但這場會議的主角卻不是她們,而是如今研究所的所長張憶國。
他早年曾去美麗國和櫻花國留學, 留學期間門一直思念祖國,更是將名字改成了‘憶國’,學成後便毅然回國參與藥品研究,迄今已經二十多年, 從一開始的青壯年變成了如今得頭發花白。
大約幾年前, 國內形勢嚴峻,張憶國在老友的幫助下, 秘密離京來到了白馬縣藥廠。
這裡環境清幽,氛圍比較寬鬆, 再加上楊國昌和蘇維民他們幾個都很有能力, 他在這裡待了好幾年,專心做研究, 這些年也出品過好幾種特效藥,直供各大部隊。
如今,他再一次接到了京城的秘密任務, 研究肝炎疫苗,這讓他聞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味道。
張憶國將厚厚的資料放在桌麵上, 麵色不怒自威,他也沒說場麵話,直接開口說道:“想必大家最近都聽到風聲了, 不錯, 咱們所確實接到了新任務,而且是京城直發下來的任務,這個任務很艱巨, 有意向的可以向負責人員報名,不過我醜話說道前麵,這個任務,很急,很艱巨,也很重要,你們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了。”
如果沒有這方麵的覺悟的話,張憶國是不建議申請入這個項目組的。
下麵的人麵色各異。
有的人眉心緊蹙,似乎在思考自己能參與到這個項目的可能性,畢竟藥廠不可能隻為一種藥服務,除了這個項目外,還有一些研究到一半的項目。
所以到底要不要參與進去,確實挺難以抉擇的。
京城直發下來的任務,若是能研究成功,對於他們的履曆來說,絕對是一筆濃墨重彩,可也證明了這個項目的艱難,很可能好幾年都撲在這個項目上麵,到最後還一無所成。
參與現有的項目,至少能保證項目的成功率。
可若是不參與的話,項目一旦成功,那跟他們也沒有關係,到時候看著其他人高興慶祝,那滋味兒想一想也覺得難受。
怎麼說呢?
研究員也不是各個都陽春白雪,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顧慮。
年紀大一些的研究員們各個麵露糾結,似乎不知該怎麼抉擇,而那些年輕的研究員們就沒那麼多想法了,他們一個個的躍躍欲試,看著張憶國的眼神裡都閃爍著亮光。
仿佛隻要張憶國現在點頭說可以報名,他們就直接衝過去一樣。
“你瞧我家那口子,那眼睛都快媲美電燈泡了。”範童捂著臉,滿是無奈地歪著身子跟黎善說悄悄話。
黎善輕咳一聲。
蘇衛海也差不多啊!
明明跟那些麵露糾結的研究員們一個年紀,但眼裡的光卻和範童丈夫長不多。
當真是家裡有人,所以沒什麼生活壓力啊。
“挺好的,你倆現在也沒孩子,要是真能研發成功,以後前途會平坦很多。”黎善說的很是真心,因為她已經知道這個項目的結局。
這一個疫苗,就是作者給男主蘇衛海開的金手指,屬於注定會成功的項目。
所以範童的丈夫要是能進這個項目組,履曆也會鍍金。
“我也是這麼說的,再說咱們技術部雖然忙,但是跟所裡比起來還是好一些的。”範童點點頭,她也覺得丈夫現在這個年紀是最適合拚搏的年紀:“所以我很支持他。”
範童看著丈夫的眼神裡滿是笑意。
她是個有拚勁的女同誌,自然希望自己的丈夫也能同自己誌同道合,共同攜手走向美好新生活。
“有你這樣的妻子,是他的幸運。”
黎善看著那個眼神亮晶晶的男同誌,再看看同樣眼睛亮晶晶的蘇衛海,心下忍不住歎息,也難怪原著裡的吳梨哪怕無視蘇城和蘇軍,最後還會累到難產。
有這樣的丈夫,可不是吳梨的幸運。
張憶國作為所長,自然不可能隻負責國家項目,他還要規劃其它項目的進程,所以先從去年的項目開始說起,目前白馬縣藥廠主要還是做一些針劑上麵的研究,口服藥方麵還是做的比較少,尤其顆粒劑,黎善更是在翻閱廠內藥品目錄的時候,一款都沒看見。
但對黎善來說,顆粒劑才是她最熟悉的。
任務世界裡,她接手任務對象時,對方一般都處於年歲很小的時候,小孩子生病是最麻煩的,隻能用顆粒劑衝化了內服,所以後來她著重學習了顆粒劑的製作,隻要給她時間門,她甚至可以在無機械的情況下,手工製作顆粒劑,雖然口味和形狀上不太好,但藥效卻是不打折的。
尤其現在還有中成藥,連藥方都是現成的。
隻可惜她現在是技術部乾事,以前更沒碰過製藥,要是莫名其妙做出顆粒劑來,那才叫奇怪,隻能以後找機會了,不過……她那種土法顆粒劑製作法,倒是得有個來曆。
黎善垂眸,拿起鋼筆在本子上記錄張憶國的項目分配,畢竟他們還要負責調配車間門製作的任務,技術部不隻是管技術,而是屬於承上啟下的一個部門。
黎善就這樣一邊記錄,一邊在腦子裡胡思亂想。
就在此時,張憶國終於說到了最新項目,白馬縣的藥廠在全國來說,規模不算大,和國有六大研究所比起來,簡直是孩童級彆,但並不代表不重要,蘇維民副廠長可是野心勃勃,想要做成國有第七大研究所呢。
所以接下這個項目後,蘇維民便和領導層開了會,要求一定要將這個項目拿下。
張憶國隻粗略的說了個大概,便點了兩個人的名字:“於彥,章雲河,你們倆各自帶領一個項目組,合作研究。”
“是,所長。”
被點名的兩個主任站起來接下任務。
張憶國點點頭,又翻了翻資料:“等散了會你們自己考慮報名的事。”
這話說完,研究所的重要事項就說完了,他對著黎善點點頭,黎善也回應了,張憶國才繼續說道:“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門考慮一下,這半個小時內去找他們報名,半個小時後報名的人員繼續回來開會。”
黎善舒了口氣。
看著研究員們魚貫走了出去,偌大的會議廳隻剩下她和範童,還有負責記錄的蘇衛清。
“接下來就輪到咱了。”範童握著拳頭給自己打氣。
“咱們能給的支持不多啊。”
黎善蹙著眉頭,想到剛剛張老先生那雙勢在必得的眼睛,忍不住憂心道:“我都有些擔心拖他們後腿了。”
“這已經是咱們能拿到的最全的設備了,其中不少設備咱們還得去京城和海城找關係買。”範童也跟著歎氣,省級的研究所跟國有研究所還是有區彆的,至少上麵給的支持力度就不一樣。
“也不能這麼想。”
蘇衛清見她們倆心情都不好,乾脆在旁邊插科打諢:“至少楊廠長給咱們送人來了。”
可不嘛。
楊廠長出門一趟,不僅搞回了新項目,還把京城幾個在藥品研究方麵很厲害,卻被人J報的大佬給秘密帶回來了,當然,這個舉動是擔了風險的,但既然楊廠長敢這麼做,想必也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不知道麼?”範童‘哼’了一聲。
“那也總比什麼都沒有強吧。”
蘇衛清也不覺得被冒犯,憨笑一聲拍拍黎善的肩膀:“咱們儘力就好,世界本就是不完美的,我們又怎麼能要求所做的事儘善儘美呢?”
黎善一想也是,儘力就好。
範童則是搓搓手臂:“到底是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