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好奇, 但黎善是個聽話的人。
所以她點點頭:“知道了,爸。”
羅玉秀將紅薯拿了往蘇維民跟前一放:“行了,都下班了,就少說兩句工作上的事。”
“我哪有說什麼工作上的事, 我就是提醒一聲。”蘇維民趕緊為自己辯解了兩句, 畢竟他總不能看著自家兒媳婦走彎路。
幾個兒媳婦中間,還就這個小兒媳最合他的心意, 既認真又刻苦, 最重要的,她也是唯一一個進了藥廠上班的兒媳婦, 作為藥廠的副廠長,他當然更喜歡這種支持自己工作的兒媳婦了。
“爸提醒的對。”
蘇衛清立刻在旁邊幫腔:“善善才進廠幾個月, 許多地方都沒什麼經驗, 正需要我爸這樣的老前輩幫忙提醒提醒呢。”
“我是說不過你們父子兩個。”
羅玉秀‘哼’了一聲,雖然心裡也覺得蘇衛清說的對, 但單純就是嘴硬不肯承認。
黎善見羅玉秀有些抹不開臉, 連忙指了指桌上的菜:“快吃菜吧, 除了那個炒雞子, 其它都是我親手做的, 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怎麼不和胃口, 好吃的很。”又是蘇衛清第一個響應。
“也不知道剛剛哪個大言不慚說著菜是他做的了。”羅玉秀又擠兌蘇衛清。
蘇衛清:“……”
“我這不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驚喜什麼驚喜,驚嚇還差不多。”羅玉秀又‘哼’了一聲。
蘇維民察覺到不對勁了,放下酒盅問道:“你今天怎麼跟吃了機關·槍一樣,咄咄逼人的。”
羅玉秀抿嘴不說話,隻低頭啃紅薯。
“哦,我知道了。”蘇衛清看看羅玉秀,再看看蘇維民, 猜測道:“是不是我爸昨天惹你生氣了?”
羅玉秀翻白眼:“我要是跟你爸生氣啊,這輩子得氣完了,我是跟你們生氣呢。”她向來快嘴,藏不住話,心裡頭那點兒小憋悶經蘇衛清這麼一點,瞬間就著了:“我在樓下遇到你馬嬸兒了。”
“嗯?怎麼了?”蘇衛清給黎善挑雞腿肉吃。
“還怎麼了?他們家強子媳婦兒,懷了!”羅玉秀快要氣死了。
從去年下半年到現在,一共進門倆兒媳婦,居然一個肚皮有消息的都沒有。
強子?
黎善和蘇衛清對視一眼,好半晌蘇衛清才開了口:“這這這,他倆結婚有一個月麼?這……這日子不對吧。”
黎善也跟著點頭。
就算跟李琳似的,領了證就在一塊,也不可能現在就懷孕啊。
“你馬嬸兒說了,他們領證兒早。”
“不可能,強子那結婚證明還是廠裡給開的呢,他們什麼時候領的證我能不知道?”雖然結婚證明都是資料室開,但作為秘書室秘書,資料室可以算是他們部門後花園。
蘇衛清去開結婚證明的時候,強子和他對象還是苦命鴛鴦呢,馬嬸兒壓根不同意。
這要不是後來突然下發了新政策,恐怕這婚事都得黃了。
羅玉秀頓時愣住了:“這麼說……”那倆人婚前就搞一起了?
不止呢。
“你想想,當初馬嬸兒態度多堅決呀,後來要不是這政策橫插一杠子,馬嬸兒能這麼輕易的鬆口?強子又是個什麼態度?馬嬸兒打不聽罵不管的,非要娶那個女同誌。”
仔細想想,恐怕小兩口也有仗肚迫人的意思。
馬嬸兒對兒媳婦不喜歡,總不能不喜歡孫子吧。
“嘶——”
羅玉秀倒抽一口氣,要這麼說的話,她可就一點兒都不羨慕了。
“我說媽你著急什麼呢?”
蘇衛清吃完最後一口,碗筷一丟就站起來站在羅玉秀背後,手指輕輕捏著她的肩膀:“你和馬嬸兒比什麼,你是沒孫子麼?小城和小軍倆大孫子難道還不夠?更彆說還有二哥家的小政,咱家三男娃了,我和善善才結婚幾天?好歹叫咱倆培養培養夫妻感情嘛,而且我和善善才剛剛參加工作,也得在廠裡站穩腳跟嘛。”
羅玉秀沒說話,但若有所思,顯然已經被說動了。
蘇衛清立刻又下一狠手:“再說善善才多大,不得把身子養好了再生孩子?虧你還是做婦女工作的,不該關愛婦女同胞麼?”
這話簡直正中死穴。
羅玉秀向來對自己的婦女工作很自豪,這會兒被蘇衛清貼臉,整個人立即坐直了身體,義正言辭道:“你倆我是不著急,才結婚幾天啊,我就是再著急也不可能著急你們,我是煩老大兩口子,你說吳梨一個大姑娘進門先當媽,衛海一連幾個月不在家,她一個人在家伺候兩個孩子,這時間長了,心裡不得有意見?我尋思著好歹有個親生的,她能心裡舒坦些。”
“可彆,媽,你千萬彆有這個想法,你是想把大嫂累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