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民輕咳一聲,頓時更尷尬了:“我這不是尋思他身上變故多嘛。”
就張憶國經曆的那些事情,要換做旁人,早就死了幾回了。
羅玉秀也歎息:“可不是嘛,他也夠堅強了。”
夫妻倆一時唏噓不已,隻覺得張憶國這個人命運多舛,還能像如今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許新蘭那邊調查的怎麼說?”羅玉秀又問。
“基本已經確定了,錯誤肯定是有的,但到底沒犯實質性錯誤,估計會送西北,老張這邊再觀察一段時間,組織上應該會允許他離婚後恢複工作了。”
張憶國的愛國心不用懷疑,不然當年也不會在最困難的時候回國。
不過…
“要是老張離婚,應該很快會再娶吧,總要有人照顧孩子。”
張憶國一旦恢複工作,張聰的去向就成了難題。
“這個不該咱們管,咱們管好自家孩子就是了。”
羅玉秀心裡還是不好受,隻覺得女兒家真是雪花命,脆弱極了。
很快,晚飯做好了,黎善上了桌,抓著筷子還沒喝口湯呢,就嗬欠連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勉強吃了兩口就被羅玉秀催著去睡覺,又用陶缽盛了一缽溫在爐子上,黎善隨時醒了都能喝。
剩下的,羅玉秀難得主動親手給吳梨舀了一碗湯。
弄的吳梨受寵若驚極了。
其實隻是羅玉秀看到了許新蘭的下場,再看吳梨就有點兒移情。
吳梨原本心裡還有些酸,如今喝了一碗湯,又覺得婆家好了,畢竟在娘家,親媽也沒給她親手舀過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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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善的孕期反應不嚴重,作息也很健康。
屬於白天精神抖擻,天擦黑就開始困,蘇家晚飯向來吃的晚,黎善經常吃著吃著就抓著筷子睡著了,後來實在沒辦法,全家隻能配合提前吃晚飯。
黎善懷孕的消息瞞的好,但卻瞞不過隔壁鄰居。
呂慶蘭觀察了幾天,就趁著一個傍晚,靠在蘇家窗戶口,一邊嗑瓜子一邊問羅玉秀:“你家老小懷上了吧。”
“看出來了?”羅玉秀眼皮一挑。
“那可不。”
呂慶蘭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她那雙眼睛多厲害啊,人家一雙她兩雙,誰有她眼睛亮:“你家最近吃晚飯都提前了。”
“你要死啊,一天到晚盯著我家。”羅玉秀拎著笤帚就往這邊衝。
結果沒來得及生氣,就被呂慶蘭拉住了:“她可曾害口?喜歡吃辣的還是吃酸的?酸兒辣女,要是喜歡吃辣的,肯定就是個丫頭。”
“丫頭咋了,我就喜歡丫頭。”
羅玉秀叉著腰,語氣不爽地回道:“我家三個童男子了,來個丫頭就是頭一個,我疼到心裡去。”
“這倒也是。”
呂慶蘭想想也對,她自己生了幾個兒子,不也想個姑娘麼,就是肚皮不爭氣,掉一個下來都是帶把的:“你家男孩多,就差個小閨女。”
這又是羅玉秀留在身邊的小兒子生的,那可不就得更疼愛了?
“對了,我聽說明年廠裡要建新樓了?”這才是呂慶蘭的主要目的。
“新進的工人越來越多,接下來組建家庭,工齡到了肯定要分配房子的。”所以藥廠早就畫了大大的地皮,隨時可以增建新樓。
“到時候我們能不能換個大點兒的房子?”
“咋,不想跟我家做鄰居?”
“也不是,主要這不是家裡孩子多,我打算馬上全帶回來上學,不留省城了,現在的屋太小了,想置換個大點兒的,你說我家老盧級彆也夠了,我這工齡也不少,換個大點兒的房子,應該沒問題吧,到時候我家一騰出去,你家老蘇想想辦法,把隔壁還給你家衛清一家子,到時候住隔壁,把陽台的隔板給拆了,這樣開了門是兩家,關上門是一家,住的也寬敞不是?”
要是之前羅玉秀還有點不高興,這會兒呂慶蘭的話可算是說到心裡去了。
她本來就想跟著老三養老,要是隔壁有個房子,這樣住的親近,又不過於親近,等以後老了,老二要是不轉業,一直待在部隊,現在住的房子就看老大和老三誰要,拿錢出來補貼另外兩個,要是老二轉業了,回來總不能露宿街頭,到時候讓老二補貼一點,這房子就給老二。
這樣一想,羅玉秀頓時上了心。
“你真想換房子?”
呂慶蘭一看有門,拉著她的手就進了屋:“我要不是真心,我能來找你?”
這話一聽到符合呂慶蘭的性格。
“那行,等有了消息,我告訴你,但你這房子也得跟我說好了。”
“那還用說?”
她和羅玉秀再大的矛盾也牽扯不到大事上,人家男人是副廠長,她男人隻是個主任,總不能是真正的死對頭。
雙方私下溝通了一下,呂慶蘭滿意而歸,而羅玉秀則拉著蘇衛清兩口子開始開會。
能離父母近點兒,蘇衛清自然高興,但還是得看黎善的想法,萬一黎善不想留在小樓,想去新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