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梅早就想找機會刺她一下了。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新民也不是什麼乾部,我倆一個月就這點兒工資,還要養孩子……”陳芬連忙賣慘辯解。
可這樣的話落在張新民耳中,卻刺耳無比,他猛地站起來:“行了彆說了,我沒用行了吧,這院子我不要,說給善善就給善善,陳芬,你要是還想跟我過下去,你就閉嘴。”
陳芬也是豁出去了。
這可是房子啊!
她兩個兒子呢。
黎善被鬨得有些心煩,站起來就想表態,結果張新民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彆說什麼房子給我的話,善善,你要是還認我這個三舅舅,就不要推辭這個房子。”
說著,他搶過桌上的鑰匙往黎善手裡一塞,然後轉頭就拉著陳芬出去了,陳芬不肯,他還搡了一下。
黎善捧著鑰匙,出去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張紅梅:“你就拿著吧,你姥爺其實很疼你的。”
隻是看見黎善就想起了張紅珍,老爺子心裡受不了,這才顯得冷漠。
“可是三舅媽……”
“她是腦子沒轉過彎來。”張紅梅攬住黎善的肩膀:“再說了,我們還能叫你三舅吃虧不成?”
屬於張新民的那一份,日後他們兄妹幾個會補給他的。
隻是這個院子必須要給黎善,若是老爺子還活著,恐怕也會這樣選擇。
最終,黎善也沒將鑰匙送回去,不過私底下蘇衛清去找了張新民,兩個人聊了什麼她也不知道,隻不過一直到他們走的那天,陳芬都沒有露過麵。
估計心裡頭還是不快活。
“哎,三舅媽這一次怕是要傷心了。”上了火車,黎善還跟蘇衛清說著呢。
蘇衛清對陳芬沒什麼感覺,隻說道:“放心吧,三舅會安撫好他的。”更何況,三舅媽其實很聰明,隻是一時轉不過彎來,他和黎善隻有一個女兒,京城還有那麼多房子,對西園這個小院其實是真不看重的,早晚有一天,這房子還是要交還回去的。
黎善歎了口氣,隻覺得人生就沒有個圓滿的時候。
夫妻倆回了京城就趕緊各自回去報道,開始了忙碌的上班生涯。
而另一邊,陳芬確實在跟張新民在鬨。
她是真的需要那個房子,也是不服氣,可是再不服氣又能怎麼辦呢?張新民也說了,她什麼時候能將那些‘借’出去的錢要回來,他就什麼時候開口跟黎善說房子的事。
張新民其實也不是故意卡著陳芬。
實在是陳芬耳根子軟,氣勢洶洶回去要債,結果就被哄回來了,他得讓她狠下心來,不是讓她不管娘家,但管也要有個度,不能哥哥弟弟侄子的事兒都背在身上,那總有一天得被壓的趴下去。
張逐日和張逐本知道陳芬鬨騰後,倒是什麼都沒說,隻都把張新民訓了一頓。
有家庭矛盾處理就是,又何必搞成這樣,傷了夫妻情分。
張新民又有什麼辦法呢?
隻好回去給陳芬揉碎了,嚼爛了,陳芬漸漸地,也從憤怒中回過神來,開始一步步的,在張新民的幫助下,回娘家將債給要了過來,當然,過程並不順利,但她也不似從前那麼耳根軟,也沒有過於強硬,到底陳家也沒極品到那種程度,大家夥兒也不過都是窮怕了而已。
許多年後,孩子們長大,白馬縣也從寧省邊緣的一個區,變成了寧省的新市中心,房價飛漲,每當提到西園的房子時,陳芬都心痛的無以複加,總覺得自己當初若是強硬一些,也不至於丟了這一場富貴。
可她也很感激,當初全家幫忙三房拿下了徐家大院的房子。
徐家大院由於位置優越,再加上又是古建築,價格比普通房子高了許多許多,兩個兒子領著女朋友回來時,她甚至都能看見未來兒媳臉上的震驚與喜悅。
等到孩子們確定婚期的時候,西園那邊突然傳來拆遷的風聲來。
蘇衛清回來處理的。
他一分錢都沒要,而是直接要了四套安置房。
這四套安置房給四家一家一套,至於他們家怎麼分,蘇衛清就不管了。
張紅梅固執地不肯要,可蘇衛清本就是抽空回來的,處理完事情就回了京城,以至於張紅梅拿著鑰匙都不知道該還給誰。
陳芬這才知道自己當初錯怪了丈夫。
原來早在許多年前,蘇衛清就預示到了城市改革,拆遷安置成了必然,當初蘇衛清就承諾了小院拆遷後會平分。
到頭來,唯一吃虧的,反倒是蘇衛清兩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