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的話本像是新寫來的,此刻正擱在越長歌雙膝上。
她寫的話本。
柳尋芹不是未曾拜讀過。
裡頭對於雙修之術的描摹,實在是推陳出新,天馬行空,極儘孤寡之人貧瘠的想象力……柳尋芹行醫多年,看遍死人活人以及半死不活的人,因而越長歌的大作,每讀到一半總是蹙著眉屢次質疑。
人是怎麼扭曲出這個姿勢的?
越長歌總是凶悍地說她不懂話本,畢竟“文似看山不喜平”。扭曲誇張不是罪過,無趣才會喪失話本子的靈魂。
柳尋芹對此沒有什麼想說的,她隻覺得這家夥不懂雙修。
雖然越長老渾身散發著很懂的氣息。她生得太招人了,像是會把少女的芳心與身子搶過來褻玩,再哢嘣一把踩碎丟掉的壞女人。
柳尋芹伸手將那話本擺正,指尖才蹭過封麵,打算瞧瞧她又寫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時——
那話本唰地被越長歌收了回去。
柳尋芹打量了她片刻。
這倒是稀奇。
以往她都是強行摁著她看的。
肩膀上蹭來一塊軟玉,香得醉人。越長歌突然靠了過來,聲音還有些朦朧的睡意,“柳姐姐,我頭疼。”
“少飲酒,不要宿醉。”
“那要是一個不慎多飲,又一個不慎宿醉了。譬如人家如今這般……”
“把頭砍掉。”柳尋芹閉上雙眸,重新開始打坐。
“……”
合歡宗處於群山之中的一個深穀。
穀外幾道長溪自地麵上奔流,不斷裂紋生長,像是波光粼粼的蜘蛛絲,最後從邊沿絲絲縷縷地瀉了下去。
雲順著風流一路飄著。
不知從何時起,柳尋芹的指尖到底還是搭在了越長歌的額角,若有若無地揉。
離合歡宗不遠處還有個小集鎮。待飄過這裡的時候,雲朵突然懸停。
“先去這裡。”
柳尋芹說。
越長歌疑惑:“你要買什麼?”
潔白柔軟的雲朵自空中消散,傳來下墜的失重感,不過沒有持續多久,再被一道法術穩當托住。
兩人下到了集鎮門口。
“給你添幾件衣。”
柳尋芹扭頭瞥了她一眼。
“添什麼衣。”越長歌目光一動,與她對視,不悅道:“這天兒熱。”
不管是什麼布料,都是凡物,比不得現如今身上這一套,吸一口延年益壽。
從柳尋芹衣櫃裡扒拉出來的,自有一種獨特的藥香。
有點舍不得。
“我這套你不合身。”
“怕什麼?”越長歌甚是自信,手中不知從何處變了個扇子出來,笑著搖了搖:“本座身材好,穿什麼都是整條街最風采過人的呢。”
此話還沒落地,又被那古板的老師姐冷冷看了一眼。
“待會要
去合歡宗。”柳尋芹收回眸光,略有些頭疼地蹙起眉:“你最好不要……這麼凹凸有致,省得在合歡宗惹上些麻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