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道,符籙,陣法,煉器……尤其是劍道,皆已要求到了比較精深的地步,相當繁重。每日白天修習課業,時時刻刻麵對著包括師尊在內的各個前輩的考察。
在如此負重之下,柳尋芹卻還能騰出一隻手來鑽研些彆的東西,著實是一件相當恐怖的事情。
“等等——”
越長歌眼尖地瞅中了一行字。
“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今年致辭的又是本座?講稿也自個寫?這太過分了。”
“因為你挺能寫的。”柳尋芹抬了下眼,筆杆子沒停:“也挺能說,不是很合適麼。”
“這偌大的太初境。”
越長歌嫌棄道:“本座寫了二百八十幾年的開場撰文,立在演武場那破台子上念了不下百次的致辭。且不說曾經的宗門招徒是我,近幾年的問仙大會是我,大小曆練還是我,除卻我便隻有掌門偶爾頂用。”
“讓外宗道友以為太初境隻有一個長了嘴的長老,這多有損大宗體麵,不是嗎?”
越長歌湊近了一點,撫上她的雙肩。
“那你想乾什麼?”
柳尋芹將那一行劃去。
那女人微微一笑,指尖自她肩膀上跳到紙張,含蓄地點了點某處:“就這個好了。”
“秘境?”
柳尋芹略感疑惑,畢竟布置這一塊並不簡單。
如果尋找天然的秘境,長老首先得
確認此等秘境有無宗門歸屬,而後才能進去探路。
這種探查是最需要仔細的,萬一漏過幾隻高階妖獸,正式比賽若出了岔子,容易鬨出人命。
還有一種人為的秘境,往往是長老們借助法器開創。相對而言安全很多。不過也有頭疼的點,裡頭空空如也,環節地貌需得一點點謀劃,倘若有需要,還得出資去物色妖獸回來。
耗費人力財力甚多。
其實,遠比寫兩個字說幾句話要繁重。
她為什麼會選這個?
越長歌無論是從裡看或是從外看,都不像是樂於主動在這種事上找麻煩的人。
“為什麼?”
柳尋芹難得多問了一句。
“嗯?”
那女人一怔,像是奇怪她為什麼要追問一般:“這日子一天天可無趣了,本座正好下山尋點樂子。好了,請柳長老高抬貴手,替我寫上如何?”
也是。
旁的事都可以在靈素峰窩著,唯有去布置秘境,她非得下山遠走一趟不可。
出門一趟,覺得這兒的確無聊了,興許這才是緣由。
柳尋芹垂下眼睫,指尖捏筆微微有些發緊,她意識到以後很快地放鬆了下來。
沒再說什麼,提筆如了她的意思。
撫在雙肩上的那點力道,很快因為心滿意足而撤下,吝嗇得甚至不肯多留一刻。
那個女人又翩然坐了回去,坐在老地方眯著鳳眸曬太陽,就在柳尋芹身旁。
日光穿過浮動的灰塵,就這樣朗朗地,照在她明黃色的衣裳上,好似渡了金的孔雀神明像。
柳尋芹每掃過她一眼,視線總會不自覺地停一停,如果越長歌沒在看她,她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越長歌這會兒正欣賞著外頭的初夏,枝繁葉茂,花紅樹綠,略微有些遺憾地說:“你這片地方挺好的,風景比我的黃鐘峰也不逞多讓,可惜沒人來看。”
“你若是覺得這兒清寂,下山走走也未嘗不可。”柳尋芹平靜道。
“真的?”
麵前又蹭過來一個身影,柳尋芹下意識後仰了頭,省得她莫名其妙地貼上來。
然而這次卻估計錯了。
越長老一聽下山,輕快地變成一陣青煙,飄到門邊,她倚門回眸一笑:“今日怎麼這般善良。那麼晚上見了師姐~”
再一恍神。
她的身影消失了,門口便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