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什什什什麼東西!
我心臟一瞬如擂鼓狂跳。
這仿佛肌膚相觸的柔軟細膩觸感、尚能從發絲間飄過來的洗發水的味道…幾乎讓我肯定這個櫃子裡還藏著一個與我狀況相同避難的女生。
但是理智又近乎叫囂地告訴我這絕不可能。
因為櫃子裡除了我以外絲毫沒有第二個呼吸聲,身體也是一片冰涼,並且我感覺那壓過來的力道分明是將整個人的重量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難道…難道說……
現在和我同處一個密閉空間並倚靠住我的,是……
雖然某個猜測已經使現在脆弱神經的我快要瘋掉,但為了不前功儘棄暴露位置,我還是死死咬住已是快要痛到失去知覺的舌尖
拚命忍耐直到腳步聲遠去,門被暴力地狠狠關上為止。
稍微又聽了下動靜,確認今井不在這個房間了,我這才壓抑住隨時要叫出來的嗓子,快速且保持安靜地逃也似地從衣櫃裡滾出。
一身悶響這時也在我旁邊響起,那個一直倚靠住我的“人”失去了支撐這回同樣掉了出來。
我望過去,果不其然,那是一具女性的屍體。
雙目圓睜七竅流血,看起來像是被人毒殺的。
她很顯然要比我更早就在這間衣櫃。
而可能是我剛才太過倉促,並且又被所掛衣物遮擋視線,我竟是一開始完全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雖然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死人,但有可能是最恐懼的一刻已經過去,這時竟反而沒有想象中那麼害怕了。
而在我剛要離開,忽然注意到腳邊一本被我從衣櫃裡帶出的、此刻呈攤開狀態的筆記。
下意識地掃過去,其上特彆插上書簽的那頁內容讓我頃刻瞪大了雙眼。
上麵,不知為何張貼了一張有我出鏡的、很明顯是偷拍角度的照片。
紅色記號筆在照片裡我的脖子、四肢、腹部各個地方密密麻麻圈劃並書寫上了諸如“先從這裡開始切開”、“注意截麵要平整”、“這裡放血會很快”一類的露骨標注。
忍著強烈的不適和為驗證某個瘋狂的猜想,我蹲下身迅速往前翻起這本筆記。
從一開始的輕微顫抖,到最後胃部痙攣。
直到整本筆記粗略翻完,寒意從我的四肢百骸向上蔓延一路通往心臟。
我再也無法支撐自己早就哆嗦個不停的雙腿,一下子沒站穩摔倒在地,途中還磕到了衣櫃一角,痛得我整個身體都在抽搐。
“嗚……嘔!”
再也忍不住乾嘔出聲,再度弄出了足以暴露行蹤的動靜。
然而這種情況還不是最糟糕的。
隨著櫃身被我撞擊而大幅度晃動,裡邊某一層存放的幾個玻璃罐子一個一個骨碌碌滾下,“砰”、“砰”、“砰”不絕於耳的碎裂聲音響徹一地。
視線望去,大腦一片空白,就連心臟也好似停滯。
我看著從被砸碎的玻璃器皿中、裹挾著濃稠黏液就那麼靜靜躺落在地的、等身關節人偶的人頭、手足、剛好一個容器可以容納大小的軀乾。
不,不對…
——那並非人偶。
“沙沙…”
奇異的磨蹭聲。
與此同時,我視線裡出現了從床底下以非人之姿倒翻著緩慢爬出的今井,帶著瘮人的詭笑。
“找——到——你——咯~~~”
然而,奇怪的是,比起預想之中的恐懼與絕望,想要排除掉對麵這個家夥的念頭顯然占了上風。
“……”
我一動不動看著笑容滿麵用著一個癲狂姿勢朝我漸自逼近的男人。
這一回沒有再哭,再逃,眼神轉為變得嫌惡冰冷。
就在這瞬,我感應到了和那時一樣的、“被回應”的感覺。
“她”,也和我一樣——
此刻在強烈而灼燒般地憤怒著。
事情發生得很快。
我就看見原本笑得一臉囂張變態勝券在握的今井瞳孔猛然收縮。
那張本就蒼白的臉上此刻更是失去了全部血色,嘴角抽搐像是冒泡泡的魚不斷吐出窒息般的白沫。
我冷漠地、居高臨下地看著,看著他如同喪家之犬那般,忽然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把從地上提起、雙腳離地,死命撲騰。
他是如此痛苦,但身前偏偏沒有任何一人。
我將視線緩緩掉轉,挪到那正對單人床擺放的全身鏡中。
在那裡邊,赫然映照出一個鮮紅的高大身影,那是此刻如同厲鬼般憤怒的血紅色新娘。
她伸出的黑色指甲卡入在鏡外半空中不斷顫抖的今井的脖子裡,紅蓋頭下海藻一般烏黑的長發無風自動。
周遭肆意飄灑出不穩定的黑氣,看著就要那麼活生生將人直接掐死。
隻是,漸漸地,女人鏡中的身體突然變得透明虛幻起來,她手上力道鬆懈,被他鉗製的今井看著快要窒息的程度也有所緩解。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