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送走了五條悟這尊大佛我就能順利回房向謝必安彙報情況順便將燙手山芋的宿儺手指交給他了
卻沒想某個叫做長穀川的金毛這時又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你……想做什麼?”
這人怎麼也和那兩隻一樣神出鬼沒的?
誰知見我後退抵觸的樣子, 對方反倒不樂意了。
他皺了皺眉:“你怎麼總一副隨時準備被人欺負的模樣?”
這什麼話?
擺出一副叫人害怕架勢不好的分明是你才對吧!
脾氣跟個什麼古早校園文校霸男主似的,現在已經不流行這小聲啦。
“長穀川同學,”雖然在內心小聲bb, 我外表還是勉力維持住基本的禮貌, 扯了個算是鎮定的微笑,重新問了遍,“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長穀川航一朗無視了我的皮笑肉不笑,當然也沒有繼續逼近,隻是站在原地用那種很彆扭的表情,近乎咕噥一般地詢問:
“好像被我搞砸了,那家夥生氣了該怎麼做?”
比起詢問, 我覺得更像是自語才對…既沒個前提也沒個主語的。
不過我聽懂了。
應該是延續著上次的話題,這小子絕對是喜歡上了他們班裡的某個女生……
道理我都懂, 所以說為什麼又跑來問我?
我是什麼臉上貼有“戀愛大師”標簽的藤原千花嗎?
這一次終於沒忍住將疑惑問出。
“啊,這還用問嗎?”
“畢竟長著一張看起來談過很多次的臉啊,你。”
——結果收到了這樣的回答。
雖然聽起來不像是什麼好話, 但我勉強就當做是在誇我吧。
“我也沒什麼好的建議啦, ”我說, “不過既然你惹對方生氣的話,那就送點什麼作為補償吧, 點心啊汽水一類的……”
“啊,我覺得你們小鎮上那款綠綠的氣泡水味道就很不錯噯,氣超足的。”
*
總之那天我也不知道沉思著離開的長穀川聽沒聽進去就回房了。
至於之後對方和那個背影姑娘怎麼樣有沒有he就不是我該管的事情了。
仁至義儘。
和謝必安簡略發了個消息說我找到了可能能用“陰物”,讓他嘗試交給鬼新娘。
對方回了個“ok”, 之後叫我把紙貓貓叫出來把手指交給它帶下來就行。
我照做了。
而做完這些事後我就像總算完成一樁心事,也不知是落海那時確實受到了驚嚇還沒緩過來,還是我整個人已經非常疲憊, 隻是靠著床躺了下便迅速沉入了深眠。
那之後我似乎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起先夢裡的場景還很正常
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到了一個人在路上走著的長穀川航一朗。
……什麼鬼。
為什麼我會夢到這拽哥?
但出於好奇,我還是追著他的後腦勺跟了過去。
結果一靠近,眼前的畫麵就好像失真般一下子扭曲平麵起來,色調也很快變得昏暗瘮人。
到最後我的麵前赫然多出來一賭牆壁似的泛著黃色燈光的薄布。
視野範圍頓時宛如罩了個陰間濾鏡。
更叫人驚駭的是原本跑出去消失在前方的金發少年,這時化成了薄布後微微掩映出來的一個小人剪影。
有著大概輪廓的剪影人在那詭異無聲的“舞台”中央無意義地左右轉悠了圈,接下來從旁一角出現了個新的有著水手服少女模樣的剪影。
我頂著一頭霧水觀察了半天,這才不確認在腦子裡冒出來一個名詞……皮影戲?
好怪。
為什麼我會夢到這些?
又和我連接陰間那邊奇奇怪怪的術式有關吧?
這個夢和這一幕又是要提醒我什麼?
怕錯過什麼重要的劇情,懷著這樣的疑問我耐下心看下去。
白色幕布上,代表長穀川的剪紙小人和之後來的少女小人,似乎你追我趕、不知意味地日劇跑了一陣。
之後男生剪影變戲法一般擺動起那隻小胳膊,從多出來的背包裡摸出來一片綠色長方形的小方塊。
是食物一類的東西嗎?
他將小方塊遞給女生,女生接過來,似是做了個打開的動作。
立刻,“唰啦”一聲,不知哪裡來的聲效,一堆類似泡沫的影子迅速在長方形小塊上蔓延開。
這個我看明白了,是打開汽水罐然後裡麵的氣泡不小心飆出來了吧。
還沒等我對自己領會這一含義感到欣喜,接下來我就笑不出來了。
就在女生剪影看起來用嘴接了一下喝了口氣泡水之後不久,男生剪影湊過去對著女生嘴唇的大致方位貼了一下。
什麼鬼?
直接就強吻了嗎?
還真是古早校霸的追妹橋段啊。
然而,這幕過後——接下來的畫麵突兀切換。
我嚇了一跳。
因為不僅轉換的突然,周遭本來就昏暗的環境又黑下去了好幾個度。
非但如此,這時幕布當中還出現了一團圍繞在一起舉著火把很奇怪的人。
這些“人”的剪影紛紛帶著遮擋住臉的麵具,複製粘貼一樣動作整齊劃一地跳著令人看不懂的舞姿(我是欣賞不來)
感覺像是在舉辦著什麼特殊的儀式,又或者慶典活動。
其中,頂著頭耀眼金發最為惹眼的剪影小人同樣戴著麵具、且似乎是作為C位展示舞蹈。
這邊的儀式正舉行著,角落裡,那個先前出現過一次的女生剪影此刻身穿一件白底紫花的黃腰帶和服,注視向金發少年所在的方向。
或許是代表著某個晚上的節日慶典,和長穀川兩情相悅(?)的妹子在觀看他表演的意思吧?這副場景。
我還是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夢到觀看彆人談戀愛的戲碼。
隻是這時,場上劇情再度發生了變化。
一個新出現戴著眼鏡的男人剪影靠近原本靜靜站立的少女,兩人似是認識,交談了些什麼,結果下一刻少女便這麼相當輕易地和那名男人向著遠離長穀川剪影的方向離去。
看起來相當倉促的樣子。
出了什麼事?
夢裡寂靜無聲,我像是在看一場啞劇。
這裡沒有旁白給我敘述提醒,我隻能猜測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告知了少女一件急事,或許是家裡沒有關煤氣,又或許是家人出了什麼事
總之幕布上兩個人飛速鑽入一輛車中,行馳在一段荒無人煙的山路一段時間後,畫麵轉進了車廂裡麵。
看到這,我忽然就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預感驗證了。
車內,男人似乎相當冒犯地一個勁將身子往少女身上湊,代表二人的剪影交錯在一起
而明顯驚慌失措的少女似乎在拚命掙紮死命推開麵前的男人。
正在我為之揪一把汗時,場景再度轉換。
車門打開,衣冠有些淩亂的少女從車上逃出,趕在男人追上來之前逃進坡道下黑暗中的樹林。
之後畫麵掉轉回那群舉著火把起舞的怪人儀式,黃毛小人手腕上的手鏈碎裂脫落,他也像是預感到什麼般扔下人群,鬼使神差朝著場外跑去。
很快,金發小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找到了正蜷縮在樹林黑暗中瑟瑟發抖的少女,伸出手,正要將其從坡下拉上救起
卻沒想,身後一人已經悄然逼近。
先前那名企圖強迫少女的眼鏡男高高舉起手中的石頭,狠狠砸向來不及防備的長穀川頭頂。
長穀川應聲倒下。
緊接著,男人追逐失去庇護且暴露行蹤的少女,惡狼般將其撲在地上,正欲圖不軌。
無法再站起的長穀川,隻能眼睜睜地注視著這一切,無能為力。
而好在這時場外救兵趕來,村民們分開了瘋癲的男人與掩住麵頰驚恐不已的少女,受了重傷的長穀川也被大家救下,這幕結束。
之後場景切換到學校。
少女穿著標準的三件套製服,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
周遭是交頭接耳時不時往她方向看來、很明顯在指指點點的學生。
這時我的耳邊終於有了聲音,嘈雜的,混合在一起的,十分令人不快像是細碎低語的許多人的聲音。
“這就是那個東京來的模特啊?聽說她……”
“嘖嘖嘖,長那麼漂亮,可惜了。”
“唉,說不定啊……”
“對吧?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嘻嘻。”
“嘻嘻嘻……”
少女因為那次的事件,遭受了周圍人的謠言與非議。
而悔恨於沒能保護好對方的少年,也刻意保持了與少女的距離,兩人似乎漸行漸遠起來。
↑之後一段戲碼大概是想闡述這樣的劇情。
但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不,令純愛戰神狂怒的是,又是下一幕的某天,先前那名未得逞的眼鏡男人再度出現。
趁著少女落單,欲圖對後者再實強迫。
意識到不對的長穀川自然趕來,在與男人殊死搏鬥未果後,那名瘋狂的男人竟是挨在少女的身邊選擇了當場自殺。
“隻要這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這樣就能和你一起登上頭條了吧?”
“最喜歡你了,夏芽醬的每一張寫真我都會買哦?”
“永遠在一起吧永遠在一起吧永遠在一起吧永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雜亂的囈語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原本上演著活靈活現皮影戲碼的帷幕像被一雙黑暗中無形的手從中猛然撕破。
台上的倒地的男人身上流出源源不斷源源不斷的血液,那些以一種恐怖而不詳速度蔓延的鮮紅很快便覆蓋了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的少女。
少女的眼睛流出血淚來,少年胸口心臟部位的地方也似幕布般被猛然撕碎。
再然後所有的人物剪影都開始轉起圈圈。
碎裂的身體,圍繞著撕碎的幕布,又蹦又跳,行為狂亂,舉止癲狂。
漸漸地,一切變得奇怪,崩壞起來,舞台、演員,包括的腳下也全都開始燃燒起來。
夢境構建的空間崩碎了,它晃蕩著,裂成一塊又一塊碎片,砸向被熱量包裹痛苦不堪快要給火海吞沒的我。
“嗚啊!!”
我難以抑製地尖叫出聲,坐起身,驚醒了過來。
隻是還沒等這一度驚嚇過去,看清周遭狀況的我再度險些嚇到心臟驟停。
“嗚咕!”
情急之下我直接就將某個近點的東西一腳踹下,黑暗中的不明生物發出一聲痛叫。
我不給人喘口氣的機會,枕頭被子罩過去舉起拳頭一頓招呼。
“住手!是我啦!”
一陣兵荒馬亂,最後我還是被原本給裹被子裡的怪影掙脫出來撲過來一把抓住了手腕,按倒栽進床褥。
“……悟!?”
聽到是熟悉的聲音我才敢鬆懈下力道,半是安心半是惱怒問:
“你怎麼會在我房間!?”
與此同時燈一下打開。
我下意識抬眼望,發現站門口、手指還搭在燈鍵上的夏油傑正一臉不讚同地看向我們。
“我才是要問你大半夜的鬼叫什麼!”
五條悟揉了揉自己被我胡亂輸出弄得一團亂的腦袋,一抬手將我順勢從床上提溜起:“剛想過來看看就被你暴揍一頓,我冤不冤啊?”
“抱歉,”我平複了下呼吸,稍微冷靜下來,“我做噩夢了而已,沒什麼事……”
夏油傑走過來,垂眸看了我眼。
“不要緊嗎?你是和悟一樣也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