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小琪琪!”
“不要碰我。”
“嗚哇!好難過,這裡碎掉了!(捧心)”
“……”
“等等!先彆走!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雖然你可能真的有什麼特殊能力,但是像你這樣的孩子這個點在外麵亂晃相當危險的!”
“啊,我是侏儒,實際上已經年滿三十八了,你不用擔心。”
“咦???”
總之先這樣隨便敷衍掉了那個看起來意外地是真蠻好心的頭套男,我尋了個記憶中少女們失蹤的大致方向,便要抬步走去。
沒有想到身後人還挺執著,隻是被我的暴言震撼了幾秒,便又窮追不舍地跑了過來。
三兩步繞我前頭擋住了去路。
“就……就算是合法蘿莉也一樣是蘿莉!!”
他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將腦袋一甩,重新麵對向我,用無法撼動的語氣堅決道:
“蘿莉就是正義!所以即使是三十八歲的琪琪我也一樣不能放任不管!!”
我:“……”
那你人還怪好勒。
*
雖說如此,我最後還是同意了與自稱是“影男”的紙袋怪男臨時結成同盟將真正的嫌犯從黑暗中揪出。
這家夥的來曆果然也和他古怪的外表一樣不太簡單。
據說是可以完美扮演成除了幼女以外的各種人群,用低階咒靈也能聽得懂的話來說就是可以cos誰像誰的超高校級的cosplayer。
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在得知了一係列的少女誘拐事件後,曾經假裝過各種身份嘗試調查潛入這件事。
於是他目前手中有比高專【窗】成員粗略調查後更為完備的罪犯記錄。
中間省略包括“誤抓了一個帶著金發紅裙小蘿莉的胡渣變態蘿莉控大叔”等一係列不重要的過程。
我最後終於是按照影男所提供的詳細筆記,在一家漫畫咖啡館順利“落入”了少女連環誘拐案的犯人的手中。
昏迷和被捆綁當然都是我用幻鈴製造出來的想讓凶手看到的幻覺,實際上我一直跟著搬運著垃圾桶的誘拐犯,來到對方關押失蹤女孩們的隱蔽地下室。
這裡外圍果然被一圈類似於上次困住兩名學姐的屏蔽結界包裹,造出這塊領域的咒靈等級想來應該不低。
若不是跟著持有“標記”的誘拐犯(一個看起來滿肚子豬油的死胖子)一起進入,說不定僅憑我自己根本沒辦法找到這裡。
“哢噠。”
此時,誘拐犯將他眼裡看起來是我本人的垃圾桶用鐐銬鎖在了大門上。
因為這個術式並未舉行提前[儀式]時效非常短,我要趁著幻覺消失以前找到全部的女孩子。
看了眼這間被布置得算是溫馨可愛的少女房間,四名我見過照片的失蹤女孩圍繞在一張桌前,一看到回來的胖男便紛紛轉過頭開心地喚了一聲“爸爸”。
後者也相當愉快地回應著,嘴裡說著“乖女兒們我回來了”,走過去一人摸了摸頭,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麵。
雖然外表看起來是這樣,但那些女孩明顯顫抖的身體擺明了這副狀況是被迫的。
不過,奇怪,剩下還有五人去哪裡了?
我遲疑著向房間更深處看去,又看了看正在與女生們交談並未將注意放在這邊的胖子,快步走去企圖拉開那扇最裡邊的門。
隻是這時……
“喂!你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的!?果然你也是……”
一聲夾帶著驚異的爆嗬從我身後傳來,接下來我便聽到身後向我衝來仿佛讓地麵都隨之震動的沉重腳步。
嘁!
該死。
偏偏這個時候我的術式失效了麼?
也是,路上運過來時就耗費了太多時間,而且對於這個鈴鐺我使用起來也不是非常熟練。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經暴露,也沒必要顧及打草驚蛇什麼的了。
用力擰轉把手發現暗門果然上鎖。
我立刻將手伸入口袋,撈了一把爆破符就朝著麵前胡亂撒去。
【轟!!——】
黃符炸開一條通路,浮塵散去後我看清猝不及防映入眼簾的一幕。
縱使本就不對誘拐犯抱持多少良知上的奢求,也還是由於過於出乎意料的衝擊而怔愣在了當場。
麵前——
五具失蹤女孩緊閉雙眼的屍體宛若被刻意製造的藝術品,被封灌在正對向大門的水泥牆壁裡。
四周散落滿沾染血汙的各類刑具,間或能看到零散的大把被連著頭皮扯落的頭發,和好幾片被硬生生剝落的完整指甲。
不知是哪部分的皮肉連帶著血管與筋脈被像是對待豬肉般隨意扔放在一具被血液幾乎浸透的箱子裡。
令人發昏的濃重血腥氣和腐臭氣充斥滿整個房間。
徹徹底底的人間地獄。
……
“居然被你看到了啊。”
似笑非笑的聲音從後方飄來,胖子變得扭曲膨大化的陰影幾乎整個遮住了我腳下這具僅有年幼體型大小的影子:
“那就不必費過多口舌了,這就是不願意當我女兒的下場,識相的話你還是乖乖聽話比較……”
【嗤——】
用不著我刻意調動咒力又或是吐出任何一句下令的話語,耳膜已是鮮明地鑽入了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響。
原本蓋住我的那隻,已經咒靈化的巨大陰影搖晃一下,朝向左側轟然倒下了。
取而代之,一隻小小的影子靠近我的身邊,冰涼卻有實感的身體挨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不怕不怕哦,姐姐。”
白發藍眼睛的漂亮男孩……更準確來說是又變幻成這種形態的紙童男用他現在已經比此刻的我我大上一號的小身板圈摟住我。
未沾染血跡的手抹掉不斷從我眼眶掉落的水分。
“啊……”
當我被從另一邊猛撲過來的又一個小身板緊緊抱住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早已是一片淚跡。
很顯然,自己這具還僅是個孩子的身體因眼前完全無法承受的血腥場麵嚇到幾乎僵直、一動也不能動了。
雖然幾次任務中也多多少少見識過人類被咒靈撕扯得七零八落的畫麵,我現在的內心也不算是特彆波動,僅僅是有些沒反應過來和對這些淒慘死去的女孩感到不忍這種情緒。
可是身體不論如何也不受我的控製,甚至連挪動腳步和微微回頭確認一眼旁邊多出來的那個小家夥是紙童女這種程度都做不到。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安安呀!嗚嗚嗚!”
【轟!——】
晃神間,又是一陣響。
原來在我因愣神而沒法動彈時,以備不時之需被我釋放出來的鬼傀儡已經將那具封印女孩子們的牆壁轟得粉碎。
抬了眼掃去,看著被傀儡小心翼翼從牆體中解救出來的女孩,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
如果我能再早一些……
“還不算太晚喲?”
像是看出了我內心所想,用身體撐住我防止我隨時倒下的紙童男眨眨眼提醒:
“這個肥男的嗜好貌似是觀賞他人的痛苦呢,所以雖然被像是那樣封在了裡麵,他也給她們留下了用來呼吸和喂食的孔洞,大概是想著還能像這樣在外邊再多看看她們掙紮一段時間的慘相吧?”
“姐姐剛剛被嚇得太厲害了,都沒有注意到吧?”
……!
也就是說!
我像是一瞬間重新取得了身體的掌控權,儘量用著極力保持才止住顫抖的雙腿,跌跌撞撞被兩個孩子攙扶著快步上前。
“……咳咳!咳咳!”
果然,雖然臉色蒼白,氣息微弱,但那些被封進水泥裡的孩子確實都還活著!
不能再拖了!
確認這點後我立刻召出已經熟練到就好像喝水一樣總是喚出的棺材,將這五個女孩一起快速放入其中。
好在她們年齡本身就不大,身體也相當小,擠一擠不算問題。
棺材中的時間基本不會有太多流逝,一直堅持到回學校找到救治的硝子綽綽有餘了。
隻要還剩一口氣,反轉術式就還能救回!
*
於是,從這裡出去後我沒有再和影男會和,而是用著最快的速度坐著紙貓貓一路馬不停蹄趕回了學校。
好在最後救治相當順利,幾個孩子也都脫離了生命危險。
至於接下來將她們歸還給各自父母的事情、還有地下室那其他四個女孩的安排就一切交給高專專員掃尾了。
因為6、7歲的身體無法負荷這一路的奔波和迅速消化那副慘劇一幕所帶來的衝擊,在拜托看起來憋了一肚子問題想問的硝子將我送回寢室後,我便倒頭就睡著了。
直到不知睡下多久,我驚恐地從床上垂死病中驚坐起。
忽然意識到一件不妙的事情……
“!”
猛地記起app裡麵說要在零點前把幻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術式解除、必須把房間內用紅墨畫上的結界擦乾淨的。
要不然……
要不然就會一連維持這種小孩子的狀態好幾天、直到咒力完全消失。
糟糕!
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唰”地一下子甩掉被子,我連滾帶爬竄起來抬眼去看放置在床頭櫃的鬨鐘。
淩晨2點。
晚了,遠遠超時。
就算現在趕回那個酒店又或者打電話讓留在那裡的輔助監督幫我擦乾淨也來不及!
為什麼沒有一個鬼提醒我!
傀儡和紙童女也就算了,紙童男那小子不是挺聰明的嗎?至少看起來比我聰明很多!
為什麼那小子最後消失前也不告訴我一聲!難道他也忘了嗎??
“可惡!”
又懊悔地捶了幾下枕頭,我最後捶累了,心態也逐漸放平了,又給自己掖好被子躺在床上擺爛。
想著這未必是壞事。
維持這樣的身體沒準不僅可以rua到更大號的軟綿綿熊貓幾天,還能在夜蛾老師那裡蒙混過關踹掉那之後的期末考試什麼的,這麼一想……
好像也挺美滋滋噯。
就這樣,後半夜我到底還是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清晨醒來,發現還是小小的手、矮矮的個子,怎麼樣搗鼓鈴鐺也變不回去,徹底接受了現實,收拾收拾麵無表情也就起床上課去了。
希望不要被我們班那兩隻屑嘲笑吧,唉。
(作話有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