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朱堂能夠派範二公子前來,自然就能說明他們對燕國市場的看重,更能體現出他們對秦家的重視。作為陶朱堂之中僅次於家主和世子的三號人物,範二公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見到的。
範二公子喝了一口酒,就連喝酒的姿勢都引得那些丫鬟側目不已,又有什麼事能比欣賞範二公子優雅的姿態更有趣的呢。
“秦公子,我們每年願意拿出黃金千金,馬五百匹上交秦家,並拿出在燕國收入的三成來作為秦家在陶朱堂的乾股,參與分紅,如何?”範二公子說出了他們的條件,這是他們內部深思熟慮的結果,也是他們可以接受的結果。
另外一方麵,他們拿出這樣大的利益,也是想向秦家示好,表明自己的誠意。
浸潤商海多年的陶朱堂知道怎麼樣能讓自己的盟友感覺到舒服。範二公子覺得自己提出的條件不錯,應該能很快得到秦無衣的回答。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秦無衣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嘴角隻是布上了淡淡的笑意。
“秦公子覺得如何?”範二公子柔聲道。
秦無衣搖搖頭,她沒有看範二公子,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那個可惡的範胖子。
“範胖子,如果你是製定條件的人,我想聽聽你的條件會是什麼?”秦無衣對範閻的怒氣未消,也不覺得叫他範胖子會有失禮之嫌。
範閻心神一抖,他則有些莫名其妙的將目光轉向對麵的燕蠻兒,見燕蠻兒吃的很認真,雖然已經飄過去好幾個求救的眼神,但燕蠻兒充耳不聞,仿佛在這個時間裡,能動搖他心神的隻有那桌子上的美餐。
而且秦無衣有意無意的一句話透露出一個關鍵的信息,範閻對家族拿出來的這份利益分配方案存在異議,這是什麼意思,莫非範閻有自己的想法,又或者範閻在北地和秦氏建立起了自己的秘密聯係。
有時候人的信任就是這樣被一點一滴破壞掉的。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
睿智如範二公子,遇上背叛這種事,他也會任由自己的思維發散,往往比常人還要敏感,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這類人太自負了,自負到他們不容許有任何的意外存在。
範閻有口難言,秦無衣隻是一句簡單地話,便將矛頭指向在了自己,而且順帶挑撥了自己和家族內部的關係,這樣的一石二鳥之計,讓他苦笑搖頭。
女子不能惹,聰明睿智的女子更是惹不得。
他怎麼就沒聽古人的教訓呢?
範二公子狐疑的眼神飄來,想從範閻和秦無衣的身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可惜,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範閻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剛要說話辯解。
秦無衣揮了揮手,打斷範閻的話,問道:“範胖子,你在我們燕國經商有多少年了?”
範閻一愣,他低頭往範二公子哪裡瞧了一眼。範二公子臉上看不出什麼,隻是他的聲音卻比前一陣有所變化,開始變得冷淡起來。
“你如實說便是。”範二公子淡淡的說道。
範閻答應了一聲,看向秦無衣說道:“在下在燕國、東胡之地,以及箕國往來行商已經快十年了。”十年的北地布局,到如今依然舉步維艱。
秦無衣笑道:“看來日子不短了,那可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說到這件事情,範閻就有些灰心喪氣,怎麼說他也是家族裡年輕一輩的經商高手,可自從被派到北地來,東胡和箕國還好些,尤其是燕國,數十年經營,到如今都無法進入燕國的核心圈子,商貿就更加單薄了。
“是在下才能有限,十年經營,利潤依然微薄。”範閻老實說道。這件事雖然有些丟人,但他也是心胸寬廣之人,不怕彆人說自己沒本事。
秦無衣繼續說道:“你能想到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範閻苦笑,被一個十二歲的丫頭在這裡點評,還真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看到秦無衣的樣子,他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主家府上南山幽閣中的那個身影,還真是像啊,一樣的傾國傾城,一樣的睿智敏捷,都是不世出的奇才。
“多謝秦公子誇獎。”範閻接了一句,剛接完就後悔了,他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範二公子,心想,這下誤會大了。
“那你可知是什麼原因造成你不能融入燕國的圈子?”秦無衣玩味的看著範閻,又將目光看向了範二公子。
範閻微微一愣,他站在屋子裡,仔細的想了想,關於這個問題,十多年在燕國的經曆他早就看透其中的玄妙了,不過這個時候是說還是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