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法的不止梁錦繡一個。
還有保安大叔和保安大媽,兩人眼神一直保持交流。
他們接受過反恐培訓,知道這個時候該做什麼,該怎麼做。
隻可惜,歹徒劫持人質去了卷簾門口,距離兩人距離變遠,如果,他們在那個女孩的位置就好了。
想個什麼正常的理由靠近?
大媽向飲水機努努嘴:“天熱,他一定渴了,我端杯水送過去,借機奪下他手裡的刀,你從背後襲擊,彆管我,先保護好客戶。”
保安大叔連連歪嘴:“不行,你一個女的,太危險,我去送水。”
保潔大媽翻個白眼:“正因為我是女的——你沒看過電視嗎?這種情況就得女的上,女的威脅小。”
保安大叔目光凶狠回瞪過去:“絕對不行,你打不過他的,你聽我的,彆輕舉妄動,看我的。”
保安大叔輕輕呼口氣,擠出滿臉的柔笑,小心翼翼道:“小夥子,我,我有高血壓,我,我能不能去接杯水。”
出那麼多汗,大家都渴了,他不直接提,而是心理暗示。
不信他能控製住生理反應。
歹徒惡狠狠拿刀對住他:“不許動,動一步,老子一刀捅死她。”
他的確渴,但是,他快死了。
保安大叔趕緊雙手投降:“好好,我不動不動。”
看來這招不行。
等歹徒注意力重現轉到和外麵談判,兩人繼續眼神交流。
“要不我假裝暈倒快不行了?”
“沒用的,他是畜生,畜生沒人性。”
“哎,早知道一開始我應該去女孩待的位置,那麼近,撲上去大概率能抓住刀。”
“彆馬後炮了,快想想彆的辦法。”
“.......”
兩人說著說著,下意識往女孩方向看,然後,就見女孩眨眨眼,指指比熊,又暗暗指向劫匪,最後轉過來,轉向自己。
翻譯過來就是:比熊去奪刀,我上,你們記得上。
兩人當然沒讀懂比熊這步,但後麵的懂了,又驚又喜。
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保潔大媽握緊手裡的拖布:閨女,一定小心,能搶下立刻跑,搶不下也跑,往大媽這邊跑。
保安大叔同樣握緊防爆棍:閨女,你放心,我會和你一起上,大叔肯定會保護好你。
梁錦繡暗暗比了個OK。
那麼,接下來就是等待合適機會了。
機會很快到來!
喇叭忽然傳來個蒼老的聲音:“玉祥?”
劫匪王玉祥的母親。
王玉祥瞬間破防,他嘴唇劇烈顫抖,渾身顫抖:“娘,你,你怎麼來了?”
“娘在老家呢,警察給娘打的電話。”蒼老的聲音哽咽,“兒呀,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哪怕他是個天下人唾棄的罪人,但依然是她的兒子。
她掛在心尖尖上的兒子。
王玉祥連連搖頭,眼淚夾雜著汗珠落下:“我沒事,沒受傷,娘,你身體好嗎?有沒有犯病?”
是人,幾乎都有在意的東西,心再狠再硬,也有柔軟的地方。
王玉祥母親嚎啕大哭:“娘每天都想你,閉上眼就夢到你,夢見你鮮血淋漓趴在地上喊娘救命,兒呀,你怎麼那麼糊塗,你讓娘以後可怎麼過呀。”
王玉祥除了淚如雨下,除了喊娘,再也說不出彆的來。
已經到了絕路。
也沒有回頭路。
“兒呀,自首吧,彆再殺人了,犯了錯咱就要認,娘這輩子就隻剩一個願望,閉眼前再見你一麵。”
王玉祥連連搖頭。
逃亡的日子,他像狗一樣東躲西藏,趁著夜深人靜翻垃圾桶,和流氓貓流浪狗搶飯吃,他想娘。
可現在出去,又能改變什麼?
他的心徹底亂了。
當比熊歡快搖著小尾巴走過來,他甚至沒多看一眼,他這會沒心思在意一條狗。
梁錦繡三人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能不能成在此一舉!
比熊也緊張,好在沒人能看出來,它走到距離劫匪一米的位置,趴下,小尾巴搖的快成風扇了,它歡快向劫匪旺旺叫了聲:“要玩嗎?一隻可愛的小狗狗想和你玩。”
這是梁錦繡安排的。
如果直接跑過去,說不定被一腳踹飛。
等了片刻,確切說,給劫匪一個適應的階段,比熊匍匐前進,距離隻有半米——它打了幾個滾,軟乎乎的肚皮朝上,四隻爪爪抓來抓去,似乎在和空氣玩。
劫匪看了眼,重新墜回自己的絕望中。
比熊繼續就以這樣的姿勢,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外麵的指揮車中,楊遠峰緊緊盯著監控器,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銀行工作人員出去隻會讓劫匪更戒備,唯一的希望,保安大叔和保潔大媽。
關鍵時刻那隻狗發神經了。
楊遠峰遺憾搖頭,這倒是個好機會,如果是隻訓練有素的警犬.........也就在這時,他和所有警察同時睜大眼,那一瞬間,他們激動的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比熊忽然一口咬住劫匪手裡的刀!
劫匪已經身心已經崩潰,最恐懼的和最溫暖的同時在眼前,他哽咽不止,手有氣無力垂著,那刀,隻下意識握著,壓根沒用力。
比熊根本不費力氣,叼起轉身就跑。
它太緊張了,跑了兩步,身體本能掉頭跑向媽媽——平常就是這麼玩遊戲的,媽媽扔,它撿,叼給媽媽,然後媽媽會溫柔摸它的小腦袋,誇它乖。
楊遠峰:“.......”
所有警察:“.......”
這踏馬的什麼轉折?
一切發生在瞬間!
不等眾警察做出反應,角落的女孩已經惡狠狠撲上去,用力推開比熊主人,轉眼間和劫匪扭打在一起,緊接著,保潔大媽殺到,拖把被她揮成打狗棒,那叫一個虎虎生風,劈頭蓋臉砸向劫匪。
保安大叔也到了!
楊遠峰第一個跳下去:“破門!”
隻有大喇叭裡的劫匪母親不知道怎麼回事,哭的絕望:“兒呀,娘的好兒,是娘沒教育好你,自首吧,不能再錯了。”
切割機聲音刺耳,警察破門而入,稍微涼的風宛如來自另一個世界。
裡麵一切都結束了。
劫匪被神勇的保潔大媽揍的鼻青臉腫,處於半昏迷狀態。
“有沒有受傷?”楊遠峰幾乎是跳到臉色蒼白女孩的身邊,語氣少有的溫柔。
作為重案組隊長,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剛才那種情況有多危險,需要多大的勇氣。
這是個讓人敬佩的女孩。
梁錦繡連連擺手,艱難笑著道:“沒事沒事,嘿嘿,那人力氣真小。”
她感覺像做了場夢。
太不真實了。
尤其撲上去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下意識和劫匪搏鬥,至於想的什麼打人先封眼等技巧早忘記了,好在,劫匪估計很久沒吃過飽飯,那力氣小的呀。
隻有比熊主人受了傷。
脖子的刀痕看著觸目驚心,不深,但在要害處,被迅速送往醫院。
梁錦繡這邊,謝絕警察的相送,自己一個人夢遊般回到集市。
鄭芳和梁木林等的急死了,看到人就上前劈頭蓋臉的罵:“叫你存個錢怎麼那麼難?手機還關機了,知不知道我和你爸差點報警,說,乾嘛去了。”
梁錦繡傻嗬嗬笑著誠實回答:“抓了個搶劫銀行的壞蛋。”
倆夫妻:“.......”
搶劫銀行事件過去,又沒過去,到了晚上,熱熱烈烈登上熱搜。
“這個小姐姐太勇敢了,說實話,換做我在現場,絕對沒這個勇氣的,向英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