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信鴿:團圓(1 / 2)

短時間不吃沒事, 沒有水,信鴿很快感覺呼吸困難。

漫漫黃沙順著鼻孔鑽進嘴巴,烈日炙烤羽毛, 狂風吹來一道道熱浪, 整個天地, 仿佛變成了個巨大的牢籠。

無處可躲。

淒涼荒蕪的前方終於出現一片枯黃灌木叢。

生於鴿舍的信鴿見慣了樹木花草,彆看高樓大廈遮天蔽日,但隻要高高飛起, 城市裡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綠色。

它從未像此刻那麼渴望一抹綠。

會不會有水?

信鴿並未直接落下, 它怕再有沙蛇。

沒有沙蛇,卻有彆的, 更大的危險!

當它盤旋幾圈剛迫不及待落下, 一團灌木叢忽然動了, 是隻胡狼!

從未來過沙漠的信鴿在土著捕食者眼裡,簡直就是送上門的肉。

尖利的犬齒穿透了它的一隻翅膀,撕心裂肺的疼痛宛如巨浪,信鴿絕望了,它用儘全力, 啄向胡狼狹長的陰森眼睛——這是一個前輩教它的,遇到危險,不要怕, 再強大的敵人眼睛也是弱點。

胡狼吃痛, 又被它猛扇了幾下,下意識鬆開。

然而, 隻是暫時脫離危險,一隻翅膀受傷的信鴿,能逃到哪裡?

老天似乎決定要讓它活下來。

一隻同類從天而降, 正落在胡狼嘴巴,它身上沒多少毛了,能看到粉紅的肉,肚子有一道猙獰的口子,鮮紅的血肉翻滾在外,它是從鷹嘴裡逃出來的。

奄奄一息的同類看到了它,用最後一絲力氣喃喃說了聲:“跑。”

跑!

它已經不行了,即使沒有胡狼,開膛破肚的傷口,也活不了多久。

同為鴿子,它知道,此刻所有的同類都隻有一個信念——回家,回到親人的身邊。

它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給同類爭取了逃生的機會。

不知道多久沒用餐的胡狼狼吞虎咽,很快,隻剩條仍在微微顫抖的爪子,它停住了,那爪子上,有個牙齒咬不動的金屬環。

迎著陽光熠熠發光的腳環,刻著英文加數字的代碼。

,是它生活的這片國度。

20XX,那一年它出生,16,它所在省份的信鴿協會代碼,剩餘數字,則是它的身份證號,獨一無一的數字。

胡狼乾脆利落把爪子咬成兩截,吐掉沾滿鮮血沒法吃的腳環。

一隻信鴿顯然不夠吃,它這才想起,還有隻被咬傷翅膀的。

灌木叢以前是片早已乾涸的窪地,水沒了,風乾的大片灌木叢成為難得的棲息地。

信鴿不敢回頭,鑽進灌木叢狂奔,堅硬的木刺帶走一片又一片柔軟的羽毛,滾燙砂石上,鮮血一滴滴灑落,好在,它的體型夠小,可以緊貼地麵,好在胡狼忌憚木刺。

不知道多了多久,它一頭撞進個柔軟的懷抱。

一雙長滿濃密絨毛的粗壯大腿,像老鷹,但沒有老鷹鋒利的爪子,它的爪是黑色的三瓣,並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像驢蹄子。

這是什麼?

信鴿驚恐抬頭,等看清長相,不那麼怕了。

是隻鳥,像雞,也像隻肥胖的鴿子,它脖子上的黃色羽毛比沙子深一些,像圍了條漂亮的圍脖,身上的羽毛像之前的沙蛇胡狼,黃色為主,夾雜著黑色的小圓點。

它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信鴿,似乎在努力辨認什麼。

沒等信鴿反應過來,沙雞張開帶著沙子氣息的溫暖懷抱,緊緊把它摟入懷裡,心疼道:“小可憐,你是誰家寶寶?你的爸爸媽媽呢?”

寶寶?

信鴿想解釋,但又不想放過這救命的機會。

天空傳來熟悉的聲音,又一隻沙雞飛來了,它更大,羽毛更濃密,尤其雙爪,粗壯的仿佛能撐裂大地。

信鴿聞到濕潤的氣息。

是水,怎麼會有水的氣息?

它抬頭,目光急切看向天空飛來的沙雞,水的氣息來自它胸前黑色的羽毛。

沙雞似乎看到了它的渴望,飛到它頭——轉了個圈,不知為啥飛走了。

這時,摟著它的沙雞媽媽輕輕喊道:“老公,你真個大瞎子,我在這裡呢,你看不到嗎?”

沙雞爸爸鎖定了聲音方向,剛飛近,劈頭蓋臉的濕潤氣息把信鴿包圍。

“老婆,我回來了。”沙雞爸爸挺挺結實的胸脯,自豪道:“我帶了很多水。”

說完它看到了信鴿,疑惑道:“這誰家的孩子,怎麼長的怪怪的。”

“不知道,剛撿到的。”沙雞媽媽推開湊到眼前濕漉漉的胸脯,“我不渴,趕快先給孩子喂水。”

沙雞爸爸胸口黑色羽毛很特殊,像沾滿水的海綿,不用用力,輕輕一擠就滴答滑落。

信鴿哪還顧得了彆的,一頭紮進去,幾乎用生命喝了個痛快。

沙雞的眼神不太好,患有嚴重的夜盲症,尤其到了晚上,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到,但它們擁有極其靈敏的聽力。

沙雞媽媽長在羽毛裡的小耳朵輕輕動了下:“有胡狼來了,老公,你帶著寶寶躲起來,我把它引走。”

沙漠水源何等珍貴,為了尋找水源,沙雞爸爸每天要飛行幾十公裡,再帶著回來,早累壞了。

不等信鴿勸阻,沙雞媽媽高高飛起,飛向正循著血腥味追來的胡狼。

“咕咕咕咯咯咯。”

“你這隻騷狼,來啊來啊,有本事吃了我。”

“哇哇哇。”